筆趣閣 > 強制執行人 >第十六章 秦姍母女住處
    徐彙區桂林兩村是老小區,八幾年的房子,對面是新造的樓盤,取名新桂苑,年輕挺拔的三四位保安穿統一制服立在門邊,這個門只走人不通車,進出刷卡,無卡的包括送外賣的要提供身份證,隨保安去登記信息表,十分的嚴格。

    袁綺經過時朝裏探望,有個巨大的噴水池,幾十層的大樓鋼筋混泥土澆鑄而成,棱角分明,奢華低調,周邊醫院商場賓館學校俱全,算是中環比較熱鬧的地段,要想有套這樣的電梯房沒個七八百萬買不起。

    她在看樓,保安在看她,走過來行個禮問:“需要幫助麼?”

    袁綺忙擺手,指指對面,正巧是綠燈,她橫穿斑馬線,到了桂林兩村小區門口,這裏也有保衛室,裏面坐着一位退休再就業的保安,除了有車輛要進來尋停車位,他會拉開小窗戶,吼一聲滿了,再“啪”的關閉上,繼續喝茶看手機,旁的一應不管,作風氣派同這個小區一樣屬於時代遺老。

    雨停天陰,袁綺收起傘,走進去也無人管,四周光禿禿的,物業爲了創收,把道兩邊的樹都拔了,全部鋪成水泥地,劃上一條條黃線分隔,用來當停車位收費用。當中道又走人又行車,若是有兩三輛車進出並排,你退我進,你左我右,都會堵好一會兒。

    司機探出頭罵娘,袁綺恰從車隙裏側着身過,瞟他一眼,倒是斯斯文文的外表。她查着牆上貼的門牌號碼,十七號、十九號都找到了,唯獨不見十八號,只看見一所幼兒園和健身處,一牆之隔,小朋友在鍛鍊,老年人也在鍛鍊。

    袁綺去問一位爺叔:“請問十八號在哪裏?我百尋不到!”

    那位爺叔看她制服颯然,很熱情的指着方向:“老小區規劃混亂,儂要從前面岔路口往右走,看到個小鐵門拐出去,最右邊一幢就是十八號!”

    袁綺道過謝,按他的指點終於找到十八號,左牆面掛一豎排郵差綠的信箱,每箱口子處胡亂塞着房產廣告,鐵門上安裝每戶電子門鎖,她擎了502室,嘟嘟響許久,並未有人在,也不知房東住在哪裏,索性站在旁邊,用手機查小區居委會地址。

    恰這時鐵門推開了,一位阿姨拎着裝滿貓糧和水的盤碗出來,“咪咪咪咪”喚了幾聲,四五隻野貓從車底草從裏鑽出,踱步過來。

    她瞟過袁綺,主動開口問:“你要找誰?”

    袁綺說:“我來找502室的房東,詢問這間租戶的情況。”

    “我就是房東,我姓陶!”陶阿姨有些喫驚:“你是法院來的?那你曉得她們的名字麼?”

    袁綺給她出示自己的公執證,簡單交待案情經過,再道:“母親叫張淑芬,女兒是對雙胞胎,秦姍和秦潔。”

    “哦!”她蹲身用勺子把雞肉拌到貓糧裏,低着頭說:“聯繫不到她們了!失蹤快有半年,起先打電話還接,一會講在外地旅遊,一會講住醫院,講房間不要動,還要繼續租住,又過兩個月,我看欠房租了,再打電話一直空號。”

    袁綺問道:“我可以進房裏看一看麼?若還沒租出去的話。”

    “可以。”陶阿姨把臉往門鎖液晶屏一照,鐵門就自動打開了,她在前面上樓梯領路,一面絮叨:“好些外地人要租這套房子,我嘛圪塔來兮(滬語:很挑剔),男人不租、情侶不租、學生不租、羣住不租,無正當工作者不租,我最要乾淨,房子麼要找愛惜的人來住,而且租金七千塊一月分文不少。所以還沒租出去,我也無所謂,等年底兒子婚事談妥後,我就不出租了,裝修裝修給伊當婚房!”

    袁綺隨她爬到五樓,一面問:“房子你進去過麼?”

    她掏出鑰匙打開防盜門,揚高嗓門:“我從來沒進來動過,原來啥樣子,現在還是啥樣子。”話音才落想起什麼,又緊跟道:“就進來過一趟,看到燃氣竈上還有一鍋雞湯,臭得要死,我總要倒掉吧!幸虧發現及時,再久些蛆都要爬出來了。”

    袁綺點頭,從門旁邊的鞋櫃表面覆的一層灰塵可以看出,這裏沒人走動許久了。

    兩室一廳的格局,房型很正,廳室朝南,如果陽光充足,應該會很亮堂,不過今日天陰,陶阿姨擎了開關,“啪”的一聲,客廳吊頂上的水晶燈璀璨起來,袁綺看到鞋櫃上整齊擺着三雙布拖鞋,清明時節的氣候,穿塑料拖鞋涼,穿棉拖鞋熱,布拖鞋正合適宜。另還有三雙高跟皮鞋,三雙平跟皮鞋,香奈兒和jimmychoo。

    袁綺平日雖打扮簡素,但上海這座繁華大都市,百貨公司、車站、地鐵隧道就連公交車皮,巨幅的廣告牌無處不在,這樣的奢侈品看也看眼熟了。

    皮鞋們至多穿過兩三趟,使用過的痕跡很淺淡,還有兩雙沒穿過的白色運動鞋。

    “噶新的鞋子也不要了。”陶阿姨嘀咕,她顯然還不知這些鞋子的價值,也說明秦姍母女應該不會因爲交不出房租而一走了之。

    袁綺先走進客廳,客廳裏擺設齊全,電視櫃、電視、空調、黑色真皮沙發、喫飯桌椅,桌上花瓶裏養着一束謝敗的百合花,牆上掛着字畫和鍾,鍾還在走,時間精確。

    傢俱都是黑胡桃木的,家用電器也是名牌,怪不得陶阿姨對租客有諸多挑剔,她去拉開電視櫃的櫃子和抽屜,滿當的東西,想了想當着陶阿姨的面打給邵傑請示,再打給李元,讓他帶強制執行通知等文書和幾個人來清理現場。

    她先往廚房裏轉了轉,燃氣竈上擺着砂鍋和鐵炒鍋,看鍋底應該經常燒飯,抽油煙機卻很潔淨,不鏽鋼水槽不見一點渣滓和油星,手指撫過檯面也沒有粘膩的感覺,臺下是烤箱、洗碗機,洗碗機是抽拉式的,碗盤筷整齊擺着,不知是忘記還是離開匆忙,沒拿出來放回廚櫃裏,她擡手打開櫥櫃,有很多密封玻璃罐,草果、茴香、香葉、桂皮、八角、花椒,香菇一罐罐裝滿。還有一袋袋火鍋底料未拆開。

    唯一不齊整的是一包乾海袋,被展開又重新摺疊起來,再塞回袋裏,袋口被撕扯的很大。這就顯得很突兀,讓人忍不住去揣測當事人當時的心境。

    再欲去開冰箱門,那陶阿姨道:“原還有些小菜擺裏面,都爛掉了,我清理過!”

    袁琦便不看了,問她:“當初籤的租房協議還在嗎?我要拍個照片。”

    “有有,我去拿來。”陶阿姨轉身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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