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強制執行人 >第九十二章 大結局(下)
    袁綺看到李元還有倆法警坐在後座,打個招呼,再搓搓有些凍僵的手,看向邵傑,說道:“沒有秦姍,從始至終只有秦潔一個人!”

    邵傑在電話裏聽她講了個大概,打方向盤使上高速:“李元把秦姍的護照複印件傳真給了郭亮,他們局裏有出入境管理處,我讓他幫忙去查秦姍的入境記錄,如果沒有,便證據確鑿了。”

    袁綺看着霧濛濛的窗玻璃,伸出手指去劃了劃,街景在她劃處一點點清晰起來:“你還記得我們去崇明找林紅衛時,他曾提及,秦潔胸前有顆痣?”好像落雪了,一片一片在飄。

    李元清咳一嗓子,他記得,邵傑則搖搖頭,說記得或說不記得,似乎都怪怪的。

    袁綺直接道:“我打電話問過陸雪峯,他說秦姍胸前有顆痣。你一定會說這不能做爲判斷的標準,沒準她們兩人都有,當然是有這種巧合性”她說着煩躁起來:“但我的直覺是這樣的!它不會錯的。”

    邵傑在紅燈處停下:“我相信!秦潔和楊鳴都沒有撒謊的可能性,調查中的各條蛛絲馬跡都指向了這個方向,我們所做的是去證明我們判斷的正確性,越細越好,讓它無論是從法律層面,還是人情層面,都能做到有理有據,無從質疑。就像張淑芬一樣,即便她去自首,並有那條項鍊爲證,但對於案件本身來說仍然不夠,除非有新的物證和關鍵人證出現,否則很難給她定罪。”

    豐景園離心理諮詢中心並不遠,也就十來分鐘的車程。他們趕到時,除胡書記外,警察也在現場,隔壁鄰居阿叔門開一條縫看熱鬧,胡書記湊過去問他:“你這幾天看到秦潔出來進去沒?”阿叔擺擺手把門闔緊了。

    邵傑和警察在旁邊講話,等着開鎖匠把門鎖撬開,都是老把式,三兩下門就嘎吱大敞,衆人走進去,房內沒開燈,胡書記前時說有光亮,是因爲窗簾沒拉上,對面樓裏萬家燈火映進來,半明半暗的。邵傑摁下開關,頓時大亮,袁綺環顧四圍,和她上次來沒有大區別,警察俯身在茶几上抹一把,指腹有灰塵,他道:“這裏有三四天沒人住了。”

    邵傑看向胡書記,胡書記頓時緊張的很:“我跟保安三令五申過了呀,秦潔出去要彙報給我,他們真的沒彙報過,我做事一向認真的,全力配合你們的工作!”

    袁綺則走進秦潔的房裏,拉亮燈,窗簾密密緊闔,鵝黃底色繡滿鮮紅的虞美人花。窗下擱着一張書桌,端端正正擺着一套惠山泥人,在她曾租住的地方也見到過一套,顯然這是新買的,包裹的塑料膜還沒撕開,桌上立着一面葵花型的鏡子,兩個眼影盤、胭脂盒、粉底瓶,五六隻口紅很雜亂攤着,數枝毛刷東倒西歪散着,紅色指甲油傾翻,乾涸了一灘。

    她懷疑秦潔僞裝成秦姍的模樣,從保安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警察的意思最直接的,還是去門衛處調監控,衆人往樓下走時,袁綺問胡書記:“你曾說過小區裏有個王院長對張淑芬有想法”她的意思或許可以問問他,卻被胡書記打斷了:“不要再提他,你們上趟來尋秦潔被他聽去風聲,就和張淑芬撇清關係了,後來張淑芬又去自首噯,那更不能再他面前提一個字,提就罵,這老東西,沒品格,縮頭烏龜,翻臉不認人,只可共享福,不能共患難”她罵罵咧咧一路,直到看監控視頻時才閉嘴。

    和袁綺所懷疑的一樣,秦姍披着栗子紅長鬈髮,濃妝豔抹,揹着個包從大門口走出去,有個年輕保安還探出身來看了會兒,胡書記叫道:“宋隊長,看都看到了,爲啥不報告我?”宋隊長連忙解釋:“那是新來的,臨時工!”

    現在棘手的問題是,秦潔究竟去了哪裏?

    邵傑當機立斷:“我和袁綺去找張淑芬,看有沒有線索,李元你回法院等出入境管理處的消息,一旦有了立即通知我。”

    在往看守所的路上,袁綺閉眼思考着,忽然打開包在裏翻找會兒,掏出一張被擠壓褶皺的紙來。

    “是什麼”邵傑問。

    “記得我們第一次去豐景園麼?一樓每個住戶的信箱口塞着廣告單,張淑芬家的卻沒有,也沒掉在地上,我就隨手拿了張放進包裏。”她把廣告單撫平了,是萬體館旅遊集散中心大巴的時刻表,發往上海周邊各個景點,莫干山、南潯、周莊、同裏、甪直、西塘、長興島、崇明島崇明島,她心底念着這三個字,後面跟着一串發車時間,始起六點半,間隔一小時發一班。

    她心底冒出了一個清晰的念頭,想多了,便如一個大浪劈天蓋地地拍來。

    張淑芬只答應見袁綺。

    她裏面穿着夾紗雜花高領羊毛衫,外面套着件看守所統一發的棉馬夾,雖不如從前穿着打扮洋氣,但她看去仍比實際年齡年輕二十歲,美人在骨不在皮,她的皺紋鮮少,眼睛明亮,若說有什麼缺陷的話,嘴脣稍嫌厚度,但在男人眼裏,或許又是嫵媚的厚度。歲月只把蹉跎雕刻在她的手上,年年復發的凍瘡提醒她曾經歷苦難。

    袁綺開門見山:“我們已經查清楚,秦西強和秦姍早在英國去逝,秦潔本就有嚴重的抑鬱症,由此大受刺激,對舅舅姨媽恨毒了,爲了報復他們,便假扮成秦姍,僞造護照、學歷和在英國的過往,以炒國外房產爲由詐騙張根發張如珍張慧珍張成英的錢財三百萬,你不但知情,還是協助者先不說這些,秦潔不見了,你是她的姆媽,應該清楚她的行蹤!”她微頓:“我知道,你們恨毒了他們但無論怎樣,一個社會的法制是容不得挑戰和破壞,壞人自會受到法律的嚴懲,秦潔姆媽,秦潔她夠苦了,請配合我們找到她吧、阻止她,不要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張淑芬眸光微爍,神情出乎意料的平靜:“我不知道!我也管不了!”

    “我知道,秦潔曾往崇明島幾次,她的目的並非旅遊,而是衝着林紅衛去的。”前次找到她們時,她提及見過林紅衛,張淑芬還問他在哪裏,其實她們早就知曉了袁綺一錯不錯盯着她:“秦潔去找林紅衛了吧?她到底想要怎樣?”

    “我哪裏猜得出她的想法她有精神分裂症的!”張淑芬也看着袁綺看着她語氣由快變慢,由重至軟,輕輕絲絲地,然後笑了,嘴角扯動頰腮,牽連着額上青筋跳了跳,縱使她仍是那幅模樣,但卻平添幾分詭譎之氣,令袁綺後頸背陡然一陣涼森森。

    張淑芬站起身打算走了,聽到身後傳來聲音:“你難道沒想過,秦西強、秦姍及秦潔的悲慘命運,皆是因你而起的麼?你但凡在其間做出相反的抉擇,他們的命運就會走向另一個方向,重啓另一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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