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江山予你 >第245章 皇帝可不是什麼好職位
    雲嫵問道:“您的意思是當年她懷得很艱難嗎?”

    太后回憶道:“那何止是艱難,喫不下也睡不着,肚子成天都在疼,人看着瘦了一圈,御醫都說活不了幾天。

    當時都說這個胎兒活不到出生,就算生下來也是個死胎,人人都勸她打掉胎兒保自己一命,但她死活不願意。

    要知道那可是一屍兩命,可沒想到她竟然真把胎兒生下來了。”

    太后覺得震驚。

    “她爲何懷相這麼差,這麼艱難。”雲嫵問道。

    “她的身子本就很虛弱,是本身就不能懷孩子的身體,懷上他能千里迢迢跑到大夏來尋求庇護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了。”

    “你父皇這麼愛她,怎麼會讓她懷着孩子獨自一個人?”雲嫵問夜殃。

    夜殃搖頭,有些事他不能說,至少在外面不能說。

    “聽她說,她的丈夫並不知道她懷孕了,她是偷偷溜走的,說是如果再跟她丈夫在一起,她丈夫可能會沒命。

    她雖然身子不好,懷相也不好,但是真的生得美啊,過了這麼多年哀家想起來還是覺得她真美,美得不像人,像仙女。”

    她擡頭看向夜殃:“你與她真像,都很美,不過她人十分和善溫和,笑起來特別甜美。

    當時御醫都捨不得這麼美的人就這樣沒了,拼命給她試可以保胎的湯藥,眼看着以爲她堅持不下去了,結果她突然好了起來,還固執的要出宮離開。”

    雲嫵拉了拉夜殃:“要多向母親學學,多笑笑。”

    夜殃笑不出來,聽到母親這麼艱苦生下自己,心裏不好受。

    雲嫵捏了捏他的手:“母親這麼辛苦生下你不是讓你自責的,堅定地要生下你是她的選擇,與你無關。

    母親既然生你那麼辛苦,你就好好地活下去,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纔不費她如此苦心。”

    夜殃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緊了雲嫵的手。

    其實他想不明白,爲什麼要犧牲自己來把他生下來,爲什麼要這麼傻。

    太后似是說得乏了,嘆了口氣道:“都是早些年的事了,那時候卿卿也在宮裏,還能陪我這老太婆子解解悶。

    如今哀家也老得很少能動彈了,她們也不知道在哪裏。”

    夜殃清冷地道:“母親……早已仙逝。”

    太后似是有所預料:“她那身子,能堅持到生下你已是不易,自己要活下來太難了。

    都是那些人造的孽啊,如果當年沒有那場雪崩……”

    雲嫵瞪大了眼:“太后您這話是何意,那場雪崩難道不是天災嗎?”

    太后恍惚中回過神來:“啊,哀家有點困了,胡說八道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們都留在宮中喫午膳吧,哀家讓他們做了好喫的。”

    太后說完由宮婢扶着站了起來:“哀家累了,歇息去了,你們自個去玩吧。”

    雲嫵還想問,但是太后這態度明顯是不想說了,她看向夜殃,夜殃搖了搖頭。

    她低聲道:“想辦法讓我接近太后,我能問出來。”

    赫連鳳很是無語:“那女人倒是厲害,離開這麼多年了,連皇祖母還記着她呢。”

    記着卿卿當年在宮裏陪她解悶呢。

    記着有什麼用呢,還不是說走就走,把你們全拋棄了,還記着做什麼!

    “也許她真是個好人呢,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在後宮是活不下去的。”雲嫵替卿卿說好話。

    不爲別的,就爲她收留夜殃的母親,對她好,感同身受這一點,這女人就必不是個壞人。

    她能狠心拋棄一切離開,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說實話,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一個只想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傻女人,是不配做皇后的,也不配嫁給皇帝。

    後宮不是她們呆的地方,在這古代,除非她這個皇后能年年一直生,能讓皇家開枝散葉,不然誰會讓你一個人罷着皇帝。

    皇帝……登上那個位子的人,就不是能任性妄爲,隨心所欲的了。

    皇帝在她眼裏從來不是個好職位,除非想做被人唾棄的昏君。

    那什麼唐玄宗那麼多的政績,後來也就想好好寵一個女人,不就鬧得民不聊生了嗎。

    他還不是後宮只放這麼一個女人都鬧成那樣,何況是皇帝就一個女人呢。

    赫連鳳的母親狠心離開約莫也是看透了,又或許只能這樣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就算她真是爲了所謂的自由而離開也無可厚非,生了兒子難道就要爲了他一輩子受苦受束縛再無自由可言嗎。

    當然她也可以選擇帶走赫連鳳,可是一個皇子帶走他,改變的是他的富貴命運,又怎麼捨得。

    赫連鳳哼了聲:“別說什麼心地善良,心地善良的人不會拋夫棄子。”

    只有狠心的人才可以。

    “你說得也許對,她並不心地善良,她也自私自利,你可以仇視她,可以不認她,但她真不欠你什麼,她至少留了一個王子的身份給你。

    若你一定要雞蛋裏挑骨頭,那天下生下孩子而不養的人都有罪,夜殃的母親有罪,我的母親也有罪。”

    “那怎麼一樣,你們的母親是沒命了不得已,她是爲了自己瀟灑快活。”

    雲嫵笑了笑:“有什麼不一樣呢,都是讓孩子沒了母親,都是讓孩子艱苦自己長大。

    不一樣的只是孩子心裏的怨恨而已,如果你不去怨恨,其實你跟我和殃哥哥都一樣。”

    赫連鳳皺了皺眉頭,他想反駁,又覺得無從反駁起。

    雲嫵和夜殃的身世他是知道的,他們確實跟他也差不了多少。

    對孩子來說沒有母親其實都一樣的,確實不同的是孩子對母親的怨恨程度。

    他就算再明白也不能接受那個女人,心裏也怨恨她的自私自利,也許怨恨能讓他更好的活下去。

    他突然發現其實自己跟父親一樣,一個靠着回憶來過日子,一個靠着怨恨她來緩解這些年父親給的痛苦折磨。

    赫連鳳自嘲地笑了聲:“也許吧,如果她不在世了,我也許就不怨恨了。”

    夜殃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拉着雲嫵先走了。

    赫連鳳甩了甩手,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被母親拋棄從小沒母親嗎,沒母親的這麼多,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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