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珹神色微妙地沉默片刻，“寶寶，我錯了，我應該堅信自己的第一感覺。”
什麼絕世小甜心，這就是小惡魔。
他提醒顧子遇，“殺人戴手套啊，寶寶，別留指紋。”
顧子遇慢條斯理地戴上白手套，顧耀祖躺在牀上，戴着呼吸機，顧子遇過去，摘了他的呼吸機，顧耀祖呼吸不順，醒了過來。
他還沒迷糊着，顧子遇說，“把他掀下來。”
季珹單手把顧耀祖掀翻在地，顧耀祖慘叫，哀嚎起來，“顧子遇，你幹什麼？醫生，護士，來人啊，咳咳咳……”
顧子遇半跪在他身邊，食指豎在脣邊，“噓，別吵。”
顧耀祖嚇破了膽，驚恐地看着昏暗光線中，如魔鬼般的小孩，“你到底要幹什麼，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下一刻，顧子遇手肘倏然直直地砸在他胸膛，顧耀祖斷裂的，剛接上的肋骨，又斷了，季珹聽着聲音都覺得痛。
顧耀祖慘叫，“啊啊啊……顧子遇，我不會放過你，我不會放過你……”
顧子遇慢條斯理地抽出一把匕首，冰冷地貼着他的脖子，歪着頭，笑容甜美，彬彬有禮如小王子，“安靜點。”
冰冷的刀鋒，貼着他的脖頸，顧耀祖劇烈顫抖，生生忍着痛，顧子遇溫柔得和天使一樣，“真乖。”
顧子遇一手肘，又往他胸膛出砸下來，顧耀祖疼得冷汗津津，在地上翻滾，卻不敢出聲，顧子遇的匕首還貼在他脖子上。
季珹，“……”
真變態！
他錯了，氣場像三爺，行事作風一點都不像，三爺要處理一個人，直接就要了命，不會折磨人，這小惡魔跟誰學的？
瘋狂，且病嬌。
顧耀祖呼吸急促起來，季珹見狀，給他上呼吸機，等他呼吸舒暢點，又鬆開了。
“我錯了，饒了我，饒了我……”顧耀祖屁滾尿流，狼狽地往前爬，“來人啊，救命，救命……”
顧子遇幽幽嘆息，似是爲難，又似是遺憾，眼底是殘忍的光芒，“真不聽話。”
他一腳踩在顧耀祖的頭上，把他按在冰冷的地面上，顧耀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顧子遇說，“我喜歡聽話的人。”
“饒了我……”顧耀祖被嚇壞了，“我再也不敢了。”
季珹輕笑說，“寶寶，別真鬧出人命來。”
“你的命，我隨時可以取。”冰冷的匕首，輕輕地拍顧耀祖的臉頰，顧子遇說，“顧耀祖，你明白了嗎？”
顧耀祖瘋狂點頭。
顧子遇很滿意，鬆了腳，他揉了揉手腕，紳士又禮貌地問，“顧耀祖，你的肋骨，怎麼又斷了？”
“我……我……”顧耀祖牙齒都在打顫，沒見過這種小惡魔，地上都被他尿出一片狼藉，季珹嫌棄地退了一步，“我……我自己摔的。”
“真是不小心。”顧子遇蹲下來，含笑的桃花眼溫柔地看着他，“下牀可要注意，再摔一次，命就沒了。”
顧耀祖恐懼地往後躲，他做夢都沒想到，他會對一個孩子如此恐懼。
“瘋子……”顧子遇就是一個小瘋子，他太可怕了，“你是瘋子。”
“寶寶，你嚇到哥哥了。”季珹說。
顧子遇看他一眼，“那你真是不經嚇。”
季珹輕笑，“哥哥膽子小。”
顧子遇在醫院門口，看到了陳良東的車，他淡淡說，“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用完就丟，不管飯？”
“明天管。”顧子遇說，“我請你喫晚飯。”
“行，別失約。”
“好！”顧子遇恢復了絕世小甜心的模樣，“哥哥再見。”
季珹雞皮疙瘩一身，見過顧子遇真實的模樣，就不會再被他騙到，季珹開車離開，顧子遇來到陳良東面前。
陳良東剛下班，穿得很隨意，邀顧子遇一起喫宵夜。
兩人一起去路邊喫烤串，顧子遇是有點潔癖的，這段時間和晨飛一起訓練，有時候在泥地裏滾，潔癖倒是好了些。
“好喫嗎？”陳良東笑呵呵地說，“這是省國安廳外最好喫的燒烤攤，開了十幾年，他家烤牛舌最正宗。”
顧子遇人小，胃口大，吃了五六片炭烤牛舌，“開始吧。”
陳良東喝着啤酒，“開始什麼？”
“講道理啊。”顧子遇喫飽喝足，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我先認錯，晨飛不肯去打斷顧耀祖的肋骨，我傷人，我錯了，我檢討，你可以開始了。”
陳良東，“……”
顧子遇感覺自己一天都在走黴運，早上被陸知淵氣，中午訓練被晨飛的憨厚老實又氣了一把，教訓人還被抓包。
一天在水逆，他麻了。
“你也知道傷人不對？”陳良東忍俊不禁，“那爲什麼還要做？”
“誰欺負我……姐姐，我就要他命！”顧子遇毫不掩飾自己的戾氣。
陳良東沉吟，笑問顧子遇，“顧瓷對你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是。”顧子遇說，“在我心裏，她比什麼都重要。”
陳良東笑問，“子遇，如果有一天，你掌握了國家機密，泄露機密會讓國家技術倒退五十年，一邊是顧瓷的命，你怎麼選？”
晨飛在旁，聽得心驚膽戰，這顧子遇而言，這是一道喪命題。
選顧瓷，是他本心，他卻失去一個國安戰士的資格，放棄顧瓷，是迎合陳良東，撒了謊。
“我爲什麼要選？”顧子遇自信且傲慢，“我兩者皆可保護。”
陳良東搖搖手指，“陰晴圓缺纔是人生常態，子遇啊，世事難兩全。”
顧子遇沉默，陳良東給顧子遇倒了一杯奶，他慈愛地說，“能力越大，責任越重，失去會越多。除非你是一個不被世俗約束的人，你不在乎道德，也不在意律法。可是……我們不急，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去探討。”
“你不罵我嗎？”顧子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