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蔣君臨問，子遇是第一次和他們一起過元宵節，蔣君臨錯過了除夕，並不想錯過元宵節。
顧子遇說，“老頭無妻無子，除夕一個人孤零零的，元宵節也孤零零的，我想和他一起過，已經說好了，他要給我做桂花魚喫。”
“去吧！”
顧子遇想做什麼，顧瓷一向不阻攔，今天算是一起過元宵了。蔣君臨一聽也沒反對，他是想和子遇一起過元宵，可他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不在一起過元宵，感情也不會淡，來日方長。
蔣君臨說，“一會回家，讓太姥姥準備一些年禮帶過去。”
“好呀！”顧子遇恨不得把好東西都給陳良東搬過去。
“這一次的事情，多虧了他願意幫忙，若不然，結局難料。”蔣君臨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你和陳良東說，我欠他一個人情。”
“你答應讓國安放一個人進極道，這人情算還了呀。”
蔣君臨說，“這是公事，不是人情，那是一個藉口。”
顧瓷聽明白了，“哥哥答應放人進來了？”
“不放不行！”蔣君臨說，“極道暗網怎麼說也是公器，若我真的一言堂，一個人都不放，就坐實了他們的猜測，他們會更忌憚。可不能讓他們隨心所欲地放人，張老會處理這些事，我當着他們的面，願意給國安一個名額，一來張老和陳良東是好友，一個人算兩個人情，二來，陳良東會更盡心盡力地幫張老，擺平那些人，我什麼都不需要做，等着結局就行，張老出面，比我出面要強得多。”
聰明人，都要知進退。
剛經歷這麼一場浩劫，蔣君臨不宜在人前過多暴露，拒絕和同意都是難題，如今這難題甩出去，別人來操心，他就輕鬆多了。
顧瓷，“那陸知淵呢？他提了什麼條件？”
“他和張老沒談攏，拒絕了合作。”
顧瓷心裏一跳，眼皮也跟着跳，顧子遇小心翼翼地看着顧瓷，蔣君臨也看她一眼，顧瓷閉上眼睛，輕聲說，“哥哥，你是不是有事沒和我說。”
蔣君臨沉默了。
顧瓷說，“你這一次被捕，到暴露，陸知淵是幕後黑手，是嗎？”
“怎麼會這麼想？”蔣君臨平靜地問。
“他沒答應張老的條件，就是他有自己的人脈，且地位不在張老之下，所以張老提出來的條件，他並不心動。”顧瓷輕聲說，“他早就想要把資產重心東移，所以曝光你，削弱極道暗網的影響力，各方勢力牽扯，他也能分走一半的市場。因爲他繞不過你和極道暗網，因我和季珹的緣故，又投鼠忌器，不想殺你，就選了這一條路。”
顧瓷猜得一點都沒錯，蔣君臨沒告訴顧瓷，是因爲他心疼顧瓷這段日子的操勞，且他回來一得空就看了顧瓷的精神報告，不願顧瓷再爲此煩心。
顧瓷看向窗外，顧子遇有些擔心。
蔣君臨說，“我和他的恩怨，不會因你而化解，小瓷，不要在意我們的事情。”
“我知道！”顧瓷輕笑說，“哥哥，你別解釋，我理解的，我也不難過，就是有些……後知後覺。”
其實早就察覺了，只是沒深想。
“哥哥，那你會和他合作嗎？”
“不一定！”蔣君臨輕笑說，“有利益，就合作，無利就免談。”
“我知道了！”顧瓷說，“這樣就很好，本來你在這位置就要面對很多明槍暗箭，不必再爲了我，讓自己身邊佈滿地雷。”
“我心中有數！”
顧子遇苦惱地撐着下巴，“我太難了，爸爸，媽媽，舅舅，都是親的，我是一個可憐的夾心餅乾。”
蔣君臨和顧瓷都被他逗笑了。
“子遇，你還是別操心了，門牙都沒長出來呢，再操心下去，真的長不高了。”蔣君臨再一次懷疑子遇會長不高。
幸好子遇不像陸知淵，不然多鬧心！
“哼，季珹也是這麼說，他煮了一鍋茶葉蛋讓我補蛋白質，就怕我長成一個小矮子。”
猝不及防聽到季珹的名字，蔣君臨心口微窒，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他今天也跟着陸知淵來張家了，他又不是陸知淵的近衛，何必貼身跟着。
他在書房和張老談事情時，其實窗口就對着外面，能看到季珹和黎江在說話，他靠在車上抽着煙，臉上也沒笑意，蔣君臨就在想，小狼崽在想什麼呢？
又在說什麼呢？
這幾天一個電話都沒打給他，他是不是很失望？
可這幾天，蔣君臨分身乏術，夜裏都很少睡，太忙了。極道暗網積攢的事情並不算多，大部分顧瓷都處理了，僅剩下一些必須要他出面的，回來後就跑了幾趟銀行，又配合了幾次行動。極道暗網是多事之秋，他根本抽不時間來管季珹，恨不得一天掰成四十八個小時來。
元宵節，勉強算是空了一些。
可季珹既是跟着陸知淵來，陸知淵又走得早，想必還有下一場，未必有空。
顧子遇回到家後，蔣奶奶和蔣爺爺就準備了年禮，晨飛來接他去陳良東家，後備箱都裝得滿滿的，二老看着他離去還戀戀不捨。
元宵節，除了必要且緊急事務，其他的工作都往外推，蔣爺爺帶蔣君臨和顧瓷去河邊釣魚，可老人家精力不濟，釣了一個多小時就覺得累，先一步回家。
蔣君臨看着爺爺漸行漸遠，目光有些暗沉，爺爺老了。蔣家就他一個孩子，想要家人們都安康，他就必須要有所取捨，問顧瓷，“小瓷，如果讓你取代裴秋影，當極道之主，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