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得要命，顧子遇靈機一動，出來大聲地喊，“媽媽，今天回家嗎？我有點事要走。”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早走爲好，說不定冷靜一天就好了。
臥室裏，衣服散落得到處都是，牀頭一盞夜燈輕輕地籠罩着汗水淋漓的皮膚上，像是覆蓋了一層光澤，顧瓷纖長的手抓着他的背部，像是極難忍受着什麼，在他後背抓出幾道紅痕，聽到顧子遇的聲音後，顧瓷微怔，推了推他的肩膀，陸知淵低頭吻住她，腰腹力度更重，顧瓷所有的聲音都被他吞嚥，顧瓷怕顧子遇進來，急着抓他的肩膀，疼痛像是一種引子，引爆他體內更多原始的掠奪。
……
顧子遇喊了幾聲，沒聽到顧瓷的回答，略有些困惑，他細細地聽了片刻，又沒聽出什麼聲音，心裏困惑，他們還在吵架嗎？
爲什麼不回答他？
顧子遇雖有些直男，卻是一個很有分寸感的孩子，不會隨意進出父母的房間，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提醒他們，顧子遇眯起眼睛，既然如此，爸爸，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顧子遇出門，打個哈欠，黎江在走廊上拿着手機不知道和誰說什麼，見顧子遇出來，他收了手機，笑吟吟地看着顧子遇。
“小少爺，有事嗎？”
“我下樓買點喫的。”
黎江說，“冰箱裏全是喫的，你要喫什麼，要是沒有，我幫你去買。”
“不用，我走一走！”
顧子遇按電梯，回頭看了一眼，爸爸，別怪我心狠啦，我也是爲了你們好，只要他離開頂層，爸爸就會心如刀割，媽媽就一定會走了，他真是太聰明瞭。
環球大樓裏有商店，也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顧子遇在樓下慢悠悠地轉了一圈，挑了兩根雪糕，買了一斤美人指，又特意在樓下晃悠了半個多小時，這才慢吞吞地上樓。
他上來時，正好陸知淵出來，臉色不善地看着顧子遇，顧子遇知道自己任性下樓，讓他遭受錐心之痛，有些心虛，晃了晃雪糕，問陸知淵，“爸，喫雪糕嗎？降降火。”
這話戳到慾求不滿的陸知淵，眸色一沉，他簡直是欠了這混賬小子的，這輩子專門來討債的，顧子遇見陸知淵眸色越來越不善，他痛快地認錯，“爸，我錯了。”
兩人不在一個頻道上，顧子遇感覺他爸爸想要滅了他，至於嗎？就是下樓一小會而已，這點痛都受不了嗎？
顧瓷出門來，臉上的紅暈還未下去，頭髮略有些散亂，她全部盤到頭上，用一個夾子固定，看到他們父子像是劍拔弩張，她還撩着自己的頭髮別到耳朵後，好奇地問，“你們在幹嘛？”
“沒什麼！”陸知淵淡淡說，有些不捨得她走，目光比往常更要灼熱，顧瓷被看得有些臉熱，清咳兩聲，“那我帶子遇回家了。”
陸知淵點了頭，顧子遇還很熱情地揮手和陸知淵說再見，陸知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顧子遇最害怕他這種笑容，立刻躲到顧瓷身後當一個慫蛋。
顧瓷哭笑不得，想到今晚聽到的故事，又有些心酸。
近衛送他們回蔣家，顧子遇路上幹掉了兩根雪糕，意猶未盡，他就一直喜歡喫冰的東西，哪怕是秋天了，他也喜歡，一點都不怕冷。
“沒有啊。”
顧子遇說，“我出來拿東西聽到爸爸的吼聲，還以爲你們吵架了，嚇死我了。”
他兒時看到過顧瓷和陸知淵吵架，應該說是顧瓷單方面地和陸知淵吵架，陸知淵很少動怒的，他情緒穩定，對顧瓷幾乎百依百順，哪怕是他們分開的那段日子，顧瓷好幾次故意惹怒他，他也不動氣，顧子遇驟然聽到他的吼聲，心裏還是有點發悚。
“我們在爭辯一點小事。”顧瓷輕笑說，“媽媽今晚也很開心。”
陸知淵願意坦誠相告，不再藏着掖着，她愛陸知淵，這一點毋庸置疑，可她一直覺得和陸知淵隔了一層，那種感覺很難說，明明命懸一線時，她知道只要喊他的名字，他就會出現，她跳落高樓時，心底篤定，陸知淵一定會出現，她愛他，又相信他，可隔了一層很莫名的東西，她說不清楚，陸知淵對她不夠坦誠。
這種坦誠，又不是他在騙她，他所做的確是爲了她好，他帶她出深淵，給她新生，讓她在絕望時，看到了曙光，這輩子再也沒有人能給予陸知淵能夠給予的愛和信任。
可他就是瞞了她很多事，這讓顧瓷心裏非常的痛快和焦慮過，如今纔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心靈相通，她相信陸知淵所言不假的，他和她之間不再有祕密。
她甚至可以坦然地面對死別，上一世沒有一句告別，毫無預警的離開對她來說是致命的打擊，這輩子不會有了。
一想到這裏，顧瓷整個人都輕鬆了。
“行吧，媽媽開心就好！”顧子遇見她開心，就不打算提一些糟心的事情，畢竟他剛讓陸知淵疼了半個多小時，媽媽說不定還會生氣呢。
回到蔣家時，已有些晚了，季珹和蔣君臨已睡了，顧瓷舒服地泡了澡，近衛應該和陸知淵說了她到家了，陸知淵視頻撥了過來，顧瓷正在泡澡，乾脆切了語音。
“明天過來嗎？”陸知淵幽幽地問，顧瓷想到今晚的兵荒馬亂和陸知淵的狼狽，輕笑了聲，“明天要上班，子遇也要上班，如果子遇不加班的話，我們就去找你喫晚飯。”
“哦……”陸知淵有些失望，顧子遇是一個卷王，讀書的時候很卷，上班後也很卷，週末若不是顧瓷要拉他去踏秋，他週末也經常加班，準點下班幾乎不存在的，是辦公室最小，但最卷的存在，他手底下的人怨天載道的。
顧科長年少成名，還未成年呢，別捲了，小心禿頭，事實上，果然信息室三十多名博士，二十多人禿頭，且年齡都不算大，概率非常高，他們經常拿自己的痛處告誡子遇，別捲了，躺平吧，不然和我們一樣謝頂，影響顏值。
小卷王顧子遇無動於衷，“你們醜，是因爲臉，不是沒頭髮。”
衆人，“……”
顧瓷能感受到他的鬱悶，顧瓷輕笑說，“我儘量啊，三哥。”
如今通電話，連空氣都是甜的。
顧瓷低頭看着自己身上好幾處紅痕，有些熱意，“對，我在泡澡，不和你說了。”
陸知淵還來不及說什麼，她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