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搖頭：“絕對沒有這個可能，我們傅氏是典當行的龍頭企業，很多當票涉及的金額都較大，所以每一張當票出具給客戶時，我們不但會有最少三人層層審覈，而且在出庫時還會正反兩面拍照存檔，你可以看看我們當時的存檔照片進行對比。”
叢歡看完存檔照片的對比之後，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喃喃道：“怎麼回事？怎麼可能是假的，明明我從這一出門就回家了呀！”
店長看得有些不忍，提醒道：“那您是不是中途碰到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您再好好想想。”
叢歡：“……”
她想起來了，當時她典當完從典當行出來時，因爲要買新鮮的菜回去給陸繹做飯，她到了超市買新鮮食材，手中的包被一個亂跑的小孩撞掉在地，還是孩子媽媽連忙道歉，幫她撿回並遞給她。
莫非當票是那時就被人調包了？
可是，如果是這樣，那就是自己一進當鋪時就被人盯上了？
只是當時做得那麼低調，怎麼會有人盯上自己。
叢歡：“我會想辦法弄清當票真假的情況，既然現在贖不出，但是請先讓我看看我的當品，我會盡快來贖的。”
店長抱歉地看着叢歡：“我們店裏典當的物品較多，剛剛接您當票時，一時也記不得那麼多，查了記錄才知道，您這假當票上的當品，早在典當的第二天，就被人用真當票贖走了？”
“什麼？被人贖走了？”叢歡驚愕地站了起來。
瞬間怒氣沖天：“你們怎麼能這樣，當天來當東西的明明是我，怎麼能第二天不是我來贖的，就讓人贖走了呢？”
店長道：“我們也是按公司的規矩做事，誰拿當票來贖東西，就讓誰贖回。做我們這行，很多客戶都要保持自己隱私，並不想讓人知道他們進了我們典當行，有不少大老闆一時應急典當了東西，也怕合作方或是競爭對手知道自己資金上有問題，從而減少了生意合作機會。”
“這不是理由，我……我要到警察局告你們……”叢歡氣得聲音都在打顫。
沒有人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好不容易想辦法一次性賺到五千萬，爲贖回心心念唸的東西，一直壓抑着自己興奮的夢想成真心情。
現在卻被人兜頭澆了一大盆冷水，說這當票是假的。
接着又被人澆了一大盆冰水，說東西被別人拿真當票贖走了。
店長表面鎮定地道：“我們都是合規流程行事，你真要到警察局告我們那就隨便，那我也要順便告你僞造假當票，意圖詐騙贖取高價當品。”
“你……這東西是我的……”
店長繼續嚴肅地說：“真要追究起來，誰又能證明東西是你的。——你當初來典當行時應該也是今天這番看不到本來面目的打扮吧？真面目都不示人，誰知道你是不是這東西的主人？”
叢歡一噎：“……”
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她確實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是誰來當的東西，又是誰來贖的東西，畢竟她那張臉長得太好看，不喬裝而來，很容易讓人記住她的樣子。
我看了那個當品，如果明當的話保守也值三個億，可是對方卻只當了五千萬，僅爲六分之一。這就有一種可能，對方不能出具這當品的購買憑證等，所以只能暗當。
我們當鋪雖然當時查了這件當品並不是警方有案底的失竊品，但是沒有購買憑證，誰又知道這件東西是不是擁有者本人的，第二天持當票叫別人來贖回的事，也不是沒有。”
叢歡自嘲地笑了一聲，是啊，當初自己偷偷來當那東西，不就是因爲知道那東西並不是真正意義上屬於自己的嗎？可是她還是當了。
現在好了，被人暗中盯上打了眼，用五千萬贖走了那最少會價值三個億的東西，這莫不就是對她的懲罰？
叢歡整個人渾渾噩噩地走出了典當行，長久支持着自己心頭最大的動力突然沒有了，整個人頓時失魂落魄得彷彿抽走了每一絲勁……
……
傍晚。
陸繹回來時，看到叢歡這邊屋子一片漆黑，連一盞燈都沒開，更不要說和往常一樣有熱氣騰騰的美味飯菜等着他。
“叢歡，叢歡，你在哪？叢歡……”陸繹連着叫了十來句叢歡名字也沒有人應他。
可是明明進門的櫃子上有她今天出門上班時背的包，人顯然是回來了。
陸繹皺皺眉，一間間房間地找了起來，最後在書房裏找到了一堆散亂書籍裏抱膝縮成一團睡着了的叢歡。
眼睛紅腫腫，臉上似乎還掛着早已乾涸的淚痕。
陸繹蹲在旁邊靜靜地看了叢歡好一會，這纔將人抱起來準備放到牀上。
但是隻一動，叢歡就醒了，雙眼有些無神地望了陸繹一眼，又恢復了木然的樣子。
陸繹耐着性子將人放到牀上，又用熱毛巾擦乾淨叢歡的臉：“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到醫院去？”
叢歡被熱毛巾敷得恢復了一點生氣：“沒有，不用去醫院。抱歉，今天沒有提前做好晚飯，我這就去給做。”
陸繹惱怒地把叢歡按下：“你這鬼樣子做出來的東西，只怕吃了也會讓人變成鬼樣子——說，到底怎麼回事？”
叢歡垂眸不語，看在陸繹眼裏，覺得可憐又可惡。
一把擒住叢歡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的眼神：“今天工作上受了大挫折了？”
叢歡搖搖頭。
陸繹輕嗤：“莫非是你突然良心發現了，知道將我賣給紀嵐得了代理權，現在良心不安了？我可聽說你從林森那得了五千萬代理權酬勞，當時樂得眉開眼笑呢！”
叢歡從衣袋裏掏出一張卡，遞給陸繹：“我確實不該用出賣你的方式得到代理權，這樣獲得的五千萬也是不義之財，所以老天在報復我了，現在我確實良心不安，這五千萬我現在全轉贈給你。”
陸繹一把推開那張卡，嗤笑：“你覺得我是缺五千萬的人嗎？已經賣了我，還讓我來數賣我的錢，你是覺得別人看我笑話還不夠嗎？平常那麼財迷，想盡辦法攢錢跟個守財奴一樣，現在突然這麼大方，事出反常必有妖。說——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