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嫁給聶蒼昊,當然不能跟他有經濟方面的牽扯,以免將來分手的時候算不清。
回到家裏,安然立刻把那張卡放到了梳妝檯的首飾盒裏。
可是很快又被聶蒼昊給翻出來,他勒令她必須隨身帶着這張卡。他說讓她適應一下隨時能拿出一個億的感覺,確保她以後不會再把三五十萬的小錢看在眼裏。
對於這個獨斷專行的男人,安然非常無奈,只能硬着頭皮繼續把價值一個億的卡放在包裏。
她走路的時候都感覺挎包特別沉重,把肩膀都壓歪了。她走路的姿勢都有些同手同腳,非常不自然。
好不容易到了樂器行,安然離開了那個男人的監控視線,坐在自己的專享排練室裏略微喘了口氣,盛曼茹就來了。
盛曼茹完全不知道從昨天她離開之後到今天,安然經歷了怎樣跌宕起伏的波折。“安老師,上課吧。”
安然揉了揉太陽穴,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把學的曲子彈一遍……我先聽你這些天練得怎麼樣。”
盛曼茹抱起琵琶,彈起了安然教授她的《琵琶行》。
其實盛曼茹並不適合彈這首幽怨的曲子,但她被曲調裏空靈的哀傷給迷住了,覺得特別好聽。所以她學的第一首曲子就是《琵琶行》。
安然託着腮,聽着琵琶曲,腦子開始走神。
從昨天中午到現在,梁愷始終沒有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他情況怎麼樣了。想到上次梁愷傷得那麼重,足足三個月才痊癒,她就特別頭疼。
如果這次聶蒼昊又讓人打折了楊愷的骨頭可怎麼辦呀!
“安老師,你聽我彈得怎麼樣嘛!”盛曼茹彈罷一曲,遲遲聽不到安然的迴應,忍不住開口問道。
“唔,”安然省過神,淡定地說:“進步很大!”
其實她並沒有認真聽進去多少,但她對這首曲子極爲熟悉,響在耳朵的旋律應該沒有大問題,否則她應該能聽得出來。
“真的啊!”得到老師表揚,盛曼茹自然很開心。“昨晚我彈給霍言聽了,他還誇我了呢!我說是你教我彈的,他非常驚訝。他說如果讓聶少聽到你彈這首曲子,肯定會認爲你慾求不滿了。”
安然:“……”
難道說變態的心理都是相似的嗎?!霍言果然瞭解聶蒼昊,的確如此。
也不知道這男人的腦回路是什麼構造,他每次聽她彈《琵琶語》就認定她在傾訴寂寞深閨的幽怨,認爲她需要他的熱情撫慰。真是那個啥上腦的男人,根本不懂藝術,只知道那點事兒!
“咳,曼茹,跟你商量個事兒。”安然決定有些話還是說在明處比較好。
盛曼茹瞅了安然幾眼:“幹嘛呀這麼鄭重其事的,你該不會想讓我幫你逃婚吧!”
安然登時如臨大敵:“你怎麼知道我要結婚了!”
“你不是有寶寶了嗎?”盛曼茹很奇怪。“難道你懷了你老公的寶寶,還不打算嫁給他啊!”
“我是說……你怎麼知道我跟聶蒼昊近期準備舉行婚禮?你剛纔還說他是我老公,難道你不認爲我們倆早就結婚了麼!”安然感覺不對勁。
“噗!”盛曼茹被安然如臨大敵的緊張模樣給逗笑了。“霍言告訴我的呀!這有什麼奇怪,他跟聶蒼昊是好朋友,兩個人很熟悉。你老公結婚這樣的大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安然聽到霍言的名字好像又被紮了一刀,忙問道:“他、他也準備參加婚禮嗎?”
“當然了!他是聶蒼昊的好朋友啊!”
安然:“……”
她更堅定了逃婚的決心!
等到中午的時候,安然終於忍不住給梁愷發送了一條消息:“喫飯了嗎?”
沒想到梁愷幾乎秒回覆:“正在喫呢!你吃了沒有,不用爲我擔心,我很好!”
安然:“……”
好吧,其實她就是擔心他是不是又被聶蒼昊派人給錘得爬不起牀了。看樣子這傢伙仍然生龍活虎,她的擔心十分多餘。
也許是久久不見安然回覆,梁愷竟然發過來視頻請求。
安然一慌,本能地想掛斷。可是想到聶擎宇的下落,她只能硬着頭皮點了接通。
“嗨,安然!”屏幕裏的梁愷鼻青臉腫,但是精神還不錯。他一個人坐在餐桌前,還讓她參觀他午飯喫的什麼。
“你、你傷情怎麼樣?”安然有些擔心,就說:“能不能站起身來讓我看看。”
“沒問題。”梁愷見安然擔心他,更加興奮。他立刻起身,還蹦跳了一下。不過這個動作牽扯到了他的傷口,他呲牙咧嘴地直吸氣。
安然見他沒有傷筋動骨,知道聶蒼昊沒有騙她,悄悄吁了口氣。“快坐下吧,先別亂動了。”
他眼睛裏浮起夢幻般的光芒,似乎幸福得要冒泡了。
安然又詢問了幾句他的傷情,然後解釋道:“雖然學費退給你了,但是我答應教你拉奏二胡的約定仍然算數。還有隻要你能幫我查到聶擎宇的下落,我還可以再額外免費教你拉奏三首曲子。”
“我知道。”梁愷點點頭,替她分析道:“聶蒼昊那個人死要面子,一定是他硬逼着你把錢退給我的。哎,你跟着他真倒黴。如果是我,我從來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更不會讓她缺錢花。”
安然感覺梁愷每說一句都等於現場打臉,打他自己的臉。
看來聶蒼昊堅持給她一個億的零花錢,這做法並非心血來潮,而是很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梁愷肯定會取笑他,因此先下手爲強。
男人,爭強好勝耍勇鬥狠,已經卷到這麼激烈的程度了呀!
安然沒打算幫聶蒼昊說話,任由梁愷肆意奚落嘲笑對方,咬死了財不露白。雖說梁大少不太可能見財起意,但也得提防人多嘴雜。
梁愷身邊的狐朋狗友很多,萬一他哪天喝高了說漏嘴,帝都圈子裏人人知道她安然有一個億的零花錢,難保沒有人生出圖財害命的念頭。
“咳,”安然故意裝作沒聽見梁愷對聶蒼昊的種種貶低,隨即轉移了話題:“那個麻煩問一下……你有沒有查到聶擎宇的下落呢?”
梁愷這才意識到,他真正的情敵並非聶蒼昊,始終只有一個聶擎宇。“已經在查了,聽朋友說找到了他住過的醫院……”
“在哪兒?”安然忍不住叫起來。
梁愷被她激動的模樣嚇到,仔細看了看她,接道:“這個我還沒問……”
“那你快問啊!”安然急躁的不行,恨不得順着手機爬過去掐住梁愷的脖子,讓他趕緊查。“我在線等,你現在就問!”
“現在啊?”梁愷眼珠子轉了轉,趁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用別的電話,你不要掛斷視頻,剛好可以親自聽一下什麼情況。”
“嗯嗯,你趕緊的吧!”安然覺得他太囉嗦了。
梁愷起身拿來了手提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喂,哥們,昨天拜託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安然屏住呼吸,仔細聽對方的回答。
“已經查到了聶擎宇在m國首都醫院的住院記錄,但是並沒有查到他的病歷詳情,目前他已經離開醫院,去向不明。”對方回答道。
安然的心揪了起來,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烈。但是她反覆試圖說服自己不要被白詩薇的話給帶偏了。
白詩薇那個惡毒女人,她故意編出謊話來騙自己,她只是想借着她深受打擊神情恍惚的時候趁機把病毒注射到她身上而已。
一定是這樣的!
安然拒絕相信聶擎宇身患不治絕症,更不願意相信他已經去世的殘酷事實。
由於這消息的刺激性太強,接下來梁愷跟那人的對話她全都聽不到了,只是在自己的心裏反覆崩潰,又反覆說服自己重新建立信心和希望。
“安然!安然……”梁愷反覆喊了她好多聲。
安然這才反應過來,雙目無神地看着屏幕裏的對方。
“我一定會幫你找到聶擎宇的!”梁愷爲了討好她,鄭重承諾道:“我還會繼續找人查下去,直到找到聶擎宇的下落爲止。”
“梁愷,”安然終於開口了,她聽到了自己嘶啞的聲音:“能不能把聶擎宇入住過的醫院詳細地址發送給我!”
“好啊,沒問題。”梁愷含情脈脈地看着她,繼續表白道:“安然……”
“你現在就發給我!”安然大叫一聲,掛斷了視頻電話。
她伏在桌案上,淚水無聲地落下。
很快梁愷的信息發過來了,就是聶擎宇入住過的醫院。
安然仔細看了好多遍,確保把這家醫院地址深刻到了腦子裏,絕不會忘記,然後又把信息刪掉了。
聶蒼昊不定期檢查她的手機,她絕不能讓他發現自己已經獲得了聶擎宇的消息。
禮貌的敲門聲響起,店員小文走進來,關切地問道:“店長,你喫午飯了嗎?”
安然無聲苦笑,連這樂器行裏也處處都是聶蒼昊的眼線。
她稍晚一點喫飯,就會有人進來問她。
“唔,不是很餓。”安然抹去眼角的淚水,強打起精神,說:“我想出去逛逛,順便買點喫的。”
她必須要立刻跑路,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