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要在你身上留個記號,讓你一輩子都記得我!”
“呃!”
雷格再次從夢中驚醒,右手下意識地按在了左肩膀上。
這些年來,他一直做這個春夢。
夢中女子的面部模糊不清,聲音清泠。他纏着她,對她的身體永不饜足。
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時候,她狠狠咬在他的左肩上,傷口深刻見骨。
但是醒來之後,雷格發現那個位置皮膚光滑,沒有任何的痕跡。
雷格捏了捏眉心,竭力想讓自己儘快從這個荒誕的春夢裏抽離出來。
他跟牡丹結婚多年,卻從未跟她說起過自己總是做這個怪夢。畢竟她對他已頗多幽怨,再知道夢裏的女子不是她,會更傷她的心。
手機震動,是喬爾打過來的。
這麼晚了,喬爾打電話過來肯定有事。
雷格開了燈,拿過手機接通了電話。
“雷格,……我栽在一個女人手裏了!”電話裏響起喬爾沮喪的聲音。
雷格眼皮一跳,沉聲問道:“你在哪兒?”
沒再聽到喬爾的聲音,卻聽一個女子嬌柔清泠的聲音:“雷格先生,我想跟您見一面。”
雷格咻然張睫,一時間竟辨不清是真是幻。
這女子……爲何跟他剛剛夢境裏的女子聲音那麼像!
一時間,雷格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雷格先生!”那女子繼續開口,語氣溫柔而又充滿了挾迫感。“我並沒有傷害你的親信,只是希望能跟你當面談談。”
雷格穩穩神,沉聲道:“你想在哪兒見面?”
十五分鐘之後,雷格到達約好的休閒酒吧。
休閒酒吧也叫清吧,不同於熱吧的囂喧,比較適合聊天談事情。
藍月獨自坐在靠近角落的一張酒桌前,手裏拿着杯雞尾酒,卻沒有喝。
她的臉上戴着一張女巫面具,看起來有些怪異,很好地勸退了那些想上前搭訕她的男人。
等了沒有多久,就有一條高大健碩的身影向她快速靠近過來。
藍月警惕地擡眸看過去,手裏的酒杯卻摔在了地上。
玻璃杯應聲碎裂,濺了滿地殷紅的酒液,她卻絲毫都顧不上。
她的目光透過女巫面具,死死地盯住了那條靠近過來的熟悉健影——赤麟!
爲什麼她會在這裏看到赤麟!是幻覺嗎?
喬爾在酒裏下的迷幻藥,她只喝了一口而已,藥性還沒有完全清除?
藍月心裏有無數的疑問,她的身體卻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牢牢定住了。一動不動地看着那抹熟悉的健影向她靠近,再靠近……
酒吧裏閃爍的斑駁燈光極易營造出半夢半真的幻境,她幾乎懷疑自己回到了夢境裏與赤麟再度相見!
直到那男子徹底靠近她,旋轉的燈光恰好照清了他的半邊俊臉——不是赤麟!
藍月好像生了一場寒熱的大病,渾身虛脫般被冷汗洇透了。
她悄悄握緊了玉指,仍然不死心地盯着他。
身材太像了!氣息也像!那雙深邃的黑眸更像!只是五官不像!
藍月伸手撫額,卻摸到了冰冷的面具。
藍月穩穩神,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好久,她才吐出一句話:“你就是雷格先生?”
“你約我出來的,還不確定我的身份!”男子不答反問。
藍月微怔,真是雷格!
可是……她繼續盯着他,慢慢地問道:“我與雷格先生見過一次面!在聶少約見喬爾的酒店裏,你似乎走得很匆忙,我怎麼都追不上。”
雷格好半天沒作聲。
藍月以爲他心虛,其實他也在心裏詫異——她的聲音爲何跟夢境裏的女子聲音那麼像!
“雷格先生明明已經到了帝都,爲何躲着不肯露面,只派了親信去敷衍聶少呢!”
她竭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反覆提醒自己這男人不是赤麟!她不能亂了方寸,辦正事要緊。
“原來是你!”雷格記起來了,冷笑道。“是聶蒼昊派你來的!”
藍月沒有否認。
畢竟讓雷格誤認爲她是聶蒼昊的人,起碼能投鼠忌器,不至於對她輕率下毒手。
“雷格先生不要緊張,我此行沒有惡意。”藍月用盡了生平的定力,快速說服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雷格的聲音跟赤麟並不像。
赤麟的聲音清朗好聽,雷格的聲音卻有些嘶啞低沉。
只是……見鬼的!燈光閃爍間,恰好他的臉隱藏在陰影裏的時候,她總有種赤麟坐在自己身邊的錯覺。
可這不是赤麟!
暗島一別,已有近十個年頭了!
那時赤麟只有二十二歲,眼前的男子卻已是而立之年,他們差別還是很大的。
可如果赤麟還活着,他應該也到而立之年了!
“喬爾呢?”雷格情緒並不激烈,但他周身都散發着上位者的威懾力,令人不可小覷。
“你的親信喬爾先生,他藉着喝酒的機會偷偷往我的酒裏下藥,被我發現了。”
藍月的聲音帶着微微的笑意,清泠動聽,讓雷格不禁再次怔神。
“雷格先生,你說我該如何處置那個登徒子呢?”
雷格面色微沉。他當然知道喬爾的老毛病,見了美女就走不動路。
喬爾好色的時候,什麼下作的事情也幹得出來。
“我兄弟可能喝多了,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你多多包涵。”
雷格倒了一杯酒,仰首一飲而盡。
“我替他賠罪!你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我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儘量滿足。”
雷格說完了,面前的女子久久不言。
她只是透過那張女巫面具定定地打量着他,似乎想從他身上尋找什麼。
雷格一陣煩躁,語氣冷了幾分。“你到底有什麼要求,不妨直說!”
藍月沉默了好久,終於再次開口:“白綾是你的妻子嗎?”
“白綾?”雷格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你是說我的太太牡丹。”
“牡丹?”藍月失聲低呼,心裏再次生出了許多疑問。
曾經在暗島,她的名字牡丹被白綾奪了去,這是她心裏的一道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