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藤架下的木椅裏等了一會兒,終於看到一個包着頭巾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
“藍月小姐,你一定很想念雷格先生吧?”那女子竟然是給藍月送餐的女傭。
藍月盯着那女傭看了一會兒,輕聲問道:“你能帶我去見雷格嗎?”
“我知道他被關在哪裏!”女傭煞有介事地說道。
藍月明知道是假的,但不知何心口又是狠狠一撞。
“桑帛長官給他注射了藥物,他一直在地牢裏昏睡呢。”女傭同樣盯着藍月,慢慢誘惑道:“只要你想辦法拿到地牢的鑰匙,就能把雷格先生救出來了。”
藍月瞳孔劇震,爲何她感覺女傭的話半真半假呢?
雷格真的被關進地牢裏?如果真是那樣,喬爾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怎麼可能容許他繼續活着。
“藍月小姐,你不要發呆啊!”女傭加快了語速,接道:
“這是你救雷格先生唯一的機會,千萬不要錯過了。”
“今晚你想辦法把這東西加在喬爾長官的水杯裏,等他睡下了,偷偷拿到他的權限指令。”
“你可以冒充他的名義命令親信去把雷格先生救出來,那樣你和雷格先生都能得救了。”
女傭一直得不到藍月的迴應,她並沒有奇怪。
畢竟這麼重要的事情,肯定會有一個心理徘徊掙扎的過程。
女傭留下一個小小的紙包,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藍月站在那裏怔了一會兒,下意識地看向木桌上的那個紙包。
她沒有伸手去碰,而是轉過身,對着噴泉的雕塑嗔道:“你還要在那裏看多久!”
喬爾走出來,似笑非笑地問她:“真不打算試一試?”
藍月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開玩笑的!”喬爾一把拉住她。
“哼,一點都不好笑!”藍月佯怒地嗔道。
這時兩個僱傭兵已經抓到了那個女傭,又把她推搡了回來。
女傭臉上滿是驚惶,直到對上藍月的目光,她才後知後覺地醒悟過來:“原來你……”
藍月沒理睬她,只問喬爾:“我可是幫你抓到一個雷格的餘\黨,你打算怎麼獎賞我?”
喬爾大悅,哈哈笑道:“今晚好好陪陪你!”
藍月忍着噁心的衝動,仍然故作嬌羞地顰眉:“你能不能想點別的事情!”
“腦子裏只能想這事兒,別的裝不進去了!”喬爾心喜難耐,當即又摟着她上下其手。
直到藍月踩他一下,他這才記起還有個女傭沒處理。
“幸好藍月提醒我,否則都不知道身邊還養着一條吃裏爬外的狗!”喬爾對待背叛從來不留情。
他指着那女傭,對手下命令道:“把紙包裏的東西給她喂下去,然後……”
“喬爾長官饒命啊!”女傭嚇得撲嗵跪倒在地,結結巴巴地交代:“我、我不是吃裏爬外,我、我是受人所託……”
喬爾眯起狼一般的眸子,很感興趣:“你受誰所託?”
女傭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結果一個僱傭兵掰開她的嘴巴,另一個要把打開的紙包塞她嘴裏,這才急了。
“我說!我說啊!是、是白綾小姐,她、她讓我試探藍月小姐的!”女傭爲了活命只好把幕後主使招了出來。
白綾得到消息的時候有點懵,因爲按照計劃還沒到她出場的時候。
憑着她對藍月的瞭解,對方起碼得搞清楚女傭的情\報是真是假。
只要藍月伸手碰那個紙包,保管她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這原本就是她特意給藍月挖的陷阱,卻沒想到對方根本就不上當。
白綾被喬爾派人叫了過去,見那女傭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指控藥包是白綾給她的,她只是拿錢做事而已,其餘一概不知。
“這藥的確是我給她的!”白綾眼見瞞不過去索性就承認了。
喬爾皺着眉頭,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你到底想幹什麼?”
白綾面色鎮定地說:“我是爲了幫你試探藍月是否忠誠啊!如果她拿了紙包裏的東西,就證明她對雷格沒有死心。如果她沒拿,就說明她待你真心。”
藍月勸喬爾說:“原來是你的恩人姐姐故意幫你試探我的真心,既然如此就把女傭放了吧。”
喬爾現在聽到“恩人姐姐”四個字就來氣,他又不便對白綾發作,乾脆發作到那個替罪羊的身上。
“紙包裏到底什麼東西?”他沒問白綾,而是問女傭。
女傭戰戰兢兢地說:“不、不知道!是、是白綾小姐給我的!”
“塞她嘴裏!”喬爾當即命令道。
女傭嚇得不行,雙手摳着嘴巴試圖吐出來。
但是她吐了沒有幾下,就兩眼翻白地倒地地上,很快氣息全無了。
“真是毒藥啊!”喬爾問白綾:“你想毒死誰?”
白綾面色有些不自然,解釋道:“我只是……爲了做戲逼真些罷了。畢竟藍月是女影者,她會鑑毒識毒!如果只是弄些尋常麪粉,怕騙不過她。”
“你現在騙過她了?”喬爾問道。
白綾有些難過,哽咽道:
“我知道自己說什麼你都不相信,你現在只相信藍月。喬爾,你還記得剛抓到藍月的時候怎麼說的?”
“你說藍月是個毒婦,幾次三番想方設法陷害你。這樣的女人留在身邊百害無一利,所以你玩弄了她之後就賞下去,讓所有兄弟都把雷格的女人上一遍,直到把她玩爛了爲止!”
“剛過了三天,你說過的話發過的誓都忘記了嗎?”
喬爾懷裏還摟着藍月,此時聽白綾提起這些不禁又尷尬又惱火。可那些話的確出自他之口,又否認不得。
“你胡說,喬爾怎麼捨得對我如此狠心!”藍月不等喬爾表態,挑眉斥責白綾。“你看我們倆關係融洽在這裏紅口白牙胡言亂語,想挑撥我們倆的關係吧!”
白綾不理睬她,只盯着喬爾,問道:“難道你自己說的話都忘了嗎?一個女人而已,嘗過了鮮就罷了,你到底要貪玩到什麼時候?該結束了吧!”
藍月推開了喬爾,顫聲問他:“你恩人姐姐說的是可是實話?”
喬爾裝作沒聽見她的質問,回過頭去吩咐手下:“把這裏清理乾淨!把不相干的人都清理出去!”
“喬爾,我是不相干的人嗎?”白綾一聲聲地質問他。
“你忘了是誰把你從聶蒼昊的手裏救出來,又是誰幫你取代雷格的。你能有今天,我不說立下汗馬功勞,你也不必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吧!”
“爲了藍月一個賤人,你就這麼對待……對待我嗎?”
她原本想說這麼對待他的恩人,可藍月總戲謔“恩人姐姐”,她反倒不好以恩人自居了。
喬爾陰沉着臉色,對手下吼道:“都愣着幹嘛!”
吼完了他誰也沒再理,直接甩手離開了。
幾個僱傭兵忙把那女傭的屍體拖了出去,卻沒人敢驅趕白綾。
白綾走近過來,目光陰冷地盯着藍月,說:“我知道你其實動心了!可你有賊心沒賊膽,你不敢去見雷格!”
藍月原本寒着臉色,此時倒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麼!”
“我笑你越來越蠢!”藍月冷笑着接道:“你既然知道雷格在哪裏,爲何不鼓動喬爾儘快殺了他呢!”
白綾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破綻在哪裏。原來藍月如此冷靜地看穿了她的陰謀,根本不相信她能找到雷格。
如果她能找到雷格,如果喬爾能找到雷格,根本就不可能讓他繼續活下去。
所以藍月根本就不信誰能帶她見到雷格,根本不可能!
“原來如此啊!”白綾連連點頭,卻又不得不服氣。“是我大意了!你比我想象中更冷靜,很難得啊!”
說到這裏,她又壓低聲音,故意挑釁藍月:“新婚夜很享受吧?喬爾可是積攢了很久的火氣都撒你身上了呢!”
“我得感謝你在他面前挑撥離間的功勞。”藍月反脣相譏。
“不敢居功,都是你自己的功勞。”白綾眨眨眼睛,提醒她:“我可沒拉着你一次又一次陷害他!”
藍月明白了:“喬爾上次回來,是你的主意!就爲了能讓他更恨我更恨雷格!”
“難道不該恨嗎?”白綾咬着牙,目光裏都是毒。
“等他玩膩了你,我有的是法子讓他折磨你!”
“你還不如現在死了還能死得舒服些!等你落到我手裏,我肯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藍月左右看了看,除了幾個雕塑般的僱傭兵,另外就是白綾帶來的影者。
所以對方纔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挑釁她。
不過這也充分明說白綾已經技窮了,否則不至於老羞成怒,只拼嘴皮子上的功夫了。
就在兩人對峙之時,突然一名影者走近前來,向白綾彙報道:“剛接到的消息,桑帛那邊出事了,喬爾長官已經帶人趕了過去!”
白綾吃了一驚,忙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具體情況不清楚,我們要過去嗎?”影者請示道。
藍月當機立斷,對守在旁邊的僱傭兵要求道:“你們幫我聯繫喬爾,我要陪他一起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