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一隻大手探過來,遞來一包紙巾。
藍月這才發現到有人靠近,而她由於心情煩亂竟然絲毫都沒有覺察。
她下意識地退後一步,這纔看清遞紙巾的人竟是嚴亮。
“咳,你不要怕,我真不是壞人。”嚴亮見她如此戒備,有些無措地搓了搓大手。
藍月停下腳步,垂低眼眸。
嚴亮試探着走近她,見她又要退後,就只好遠遠地將紙巾拋給她。
藍月接過了紙巾,輕聲地道了謝。
“不用客氣,只要你別把我當成壞人就行了。”嚴亮凝視着立在河堤旁的絕色美女,覺得她比此時的秋陽更加耀眼明亮。
藍月咬了咬脣,始終沒有對視嚴亮的目光。“我想一個人走走……”
“可我是負責保護你的影者。”嚴亮說出了自己的職責。
藍月硬起心腸,接道:“我不喜歡被打擾。”
嚴亮的俊目有些黯然,他默默地退下了。
影者的存在以不打擾僱主爲前提,僱主要求安靜的時候,他必須要回避。
藍月知道自己的言辭可能傷了他的心,但她不能心軟。
如今的她拖着一具千瘡百孔的殘破身體,還懷着另一個男人的孩子,怎麼能再拖累嚴亮這麼美好的男孩子。
他,當然應該般配更好的女孩,而她早就不配了!
藍月走走停停,時不時被沿途的溼地風景吸引,停下來觀賞。等到了聶蒼昊爲她準備的別墅時,已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
她有點兒累,渾身都沒有什麼力氣,只想趕緊躺着休息。
這時一位女醫生拎着醫藥箱走過來,客客氣氣地跟藍月打了聲招呼,然後自我介紹:
“我是附近私立醫院的婦科醫師,聶少聘請我每天過來給藍月小姐做常規的檢查,另外給你送一些保胎的藥物和孕期必需的保健藥物。”
藍月正感覺身體不太舒服,猶如雪中送炭一般,感激地道:“謝謝聶少安排得這麼周到。”
女醫生一起走進了小客廳,藍月在沙發裏坐下來,有些疲倦地闔起眸子。
這時過來一位中年女傭,端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藍月小姐好,我姓張,你可以稱呼我張嫂。聶少安排我過來負責照顧您的日常起居,你有什麼需求只管告訴我。”
“這是聶少吩咐沏的養胃茶,適合孕婦飲用,生津解膩,安本固元。聽說聶少夫人懷孕的時候一直喝這養胃藥。”
藍月步行了將近一個小時,正覺得口乾舌燥,就端起了養胃茶淺呷了一口。果然酸甜適中,清香可口,很好地壓下了心口的煩躁感。
女醫生給藍月做了聽診,又詳細詢問了懷孕的具體時間,再查看了她的腹部。然後對她說:
“根據你所說的懷孕日期,已經有近三個月的身孕了!聶少說你剛從外地回來,舟車勞頓,需要好好休息一晚。”
“等明天,你去明光婦科私立醫院找我,我給你安排B超檢查。”
女醫生說罷,遞過來一張名片。
藍月接過名片看了看,禮貌地道:“原來是何醫生,多謝費心。”
藍月又喝了一口養胃茶,聽到手機震動,提示她的賬號入賬五千萬。
她嘴裏的茶差點兒嗆進了氣管裏,趕緊放下杯子,扯了紙巾揩拭。
感覺有什麼東西似乎偏離了航道,向着失控的方向前行。
藍月決定先休息一會兒,等到腦子清醒一些再找聶蒼昊談談。
她在張嫂的引領下,找到了自己的起居室。
起居室是歐式的簡約裝修風格,倒是讓藍月稍稍鬆了口氣。
起碼證明這幢別墅不是專門爲她造的,只是選來作爲臨時的落腳地點。
藍月換了拖鞋,進了臥室。
她拉開衣櫥,原本想找件替換的衣服。
衣櫥拉開的瞬間,她被深深震撼住了。
足有十幾平方的衣櫥,簡直像是個小型的品牌服裝店。
從外套、衣裙、絲巾、包包、鞋襪……甚至各種孕婦裙、孕婦褲、家居服、睡衣、內衣等等一應俱全,全部都是她的尺碼,全部都掛着吊牌。
藍月被震撼得不輕,倒退了幾步。
她穩穩神,走到落地窗前的布藝沙發裏坐下,決定要捋一捋這混亂的思緒。
過了好久,藍月才捋清了——必須得趕緊結束這種不正常的供養關係。
這次她沒再慣着聶蒼昊,立刻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出乎意料,對方立刻就接聽了電話,似乎早就等着她打電話過來了。
藍月問了一句:“聶少?”
“這是利息。”聶蒼昊也沒廢話,直接答道。
“什麼?”藍月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
“當年承你的兩度援助之恩,年幼的我才挺過了最兇險的生死關劫。我卻有眼無珠,恩將仇報差點兒錯殺了你……”聶蒼昊說到生平憾事,不禁再次羞愧難言。
藍月微抿脣角,沒再說話。
聶蒼昊語氣誠懇地接道:“哪怕我救過雷格,救過你,也無法彌補對你的虧欠。這麼多年了,讓我稍稍償還一點兒利息好嗎?起碼讓我心裏多少好受一些。”
藍月仍然沉默。
聶蒼昊加快了語速:“別墅已經落戶在你的名下,另外兩輛車也在你的名下。怕你多想,只給你轉了五千萬做安家費。等寶寶出生,你另結秦晉之喜的時候,我分別還有賀禮贈送。”
“別墅裏有獵豹影者駐隊,由嚴亮負責你的安全。你就在這兒安心養胎,什麼事情等生下孩子再說。”
“還有最後一句話……欠你的太多,這些物質的東西實在不值一提,你別太放在心上。如果你實在介意,我以後不給你轉賬了。”
“再說最後一句,按照你的尺碼買的衣物不能退換,暫時將就着穿吧!等生完了寶寶,你可以再按照自己的喜好添置新衣物。”
藍月心頭的不快稍稍消除了一些,起碼沒有那麼鬱悶了。
也許真是她想多了!聶蒼昊並非爲了避嫌急着想把她塞給哪個男人,他是真心爲她着想。
一個大男人,竟能細心到這個程度,實在難爲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