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些日子聶蒼昊因爲情況惡化轉去了ICU,安然和小宇只能繼續留在特護病房。
到了晚上,等小宇睡熟了,安然換上了白天朱虹搞來的無菌防護服和嶄新的軟膠底運動鞋。
她特意在鞋子的外面套了一次性的鞋套,準備進了ICU之後就脫掉鞋套,以防鞋底沾了細菌帶進了ICU影響到聶蒼昊的情況。
可是她剛躡手躡腳地走出了臥室,就聽到一個聲音問道:
“小然,你去哪兒?”
安然嚇了一跳,打開燈發現是小剛站在門口。
“噓!”她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儘量壓低聲音:“今晚朱虹帶我去重症監護室,我想看看聶蒼昊究竟什麼情況了。”
小剛有些不奇怪:“你白天爲什麼不去看?”
“醫生不讓進啊!”安然跟他透露道:“我有點不放心,必須得親眼見證他沒事才能放心。”
小剛想了想,說:“我陪你吧!”
“不用!”安然擺手。“就在醫院裏,又不外出!再說我跟朱虹約好了,她陪我呢!你留在這兒幫我看着點小宇。”
說罷,她就走出了特護病房。
“你去哪兒?”十一幽靈般攔住了安然的去路。
安然穩穩神,有點兒哭笑不得。她自認爲很機密的行動,卻根本瞞不過這些影者的耳目。
她只好耐着性子又把剛纔跟小剛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十一沉默片刻,道:“醫生不讓你進,你就別去了!”
安然蹙眉,“可是我擔心啊!如果不讓我親眼看明白他的情況,我寢食難安!”
十一又沉默片刻,才勉強答應了:“我陪你進去!”
安然嗅聞到了不尋常的味道,問他:“你知道聶蒼昊的情況?”
十一併沒有多言,只是堅持:“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進入重症監護室!”
安然微怔:“朱虹也不行嗎?”
“不行!”十一的拒絕斬釘截鐵,毫無商量餘地。“就算我同意,守衛在那裏的精銳影者也不會同意!”
安然這才明白,原來看似尋常的ICU,其實暗藏着守衛的影者,根本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朱虹已經等在那裏了,可是她探路的時候就遭到了影者的攔截,不由氣急敗壞。
“安然,你來得正好!”她對她招手,同時悻悻地看向那幾個影者。“你跟他們說,是你要進去探視聶少。”
安然見那些影者有些面生,平時並沒有見過。可見他們是新調上來的,根本不認識朱虹,甚至也不會聽從自己的吩咐。
她拍了拍朱虹的手背,示意對方不要激動。“讓十一陪着我進去吧!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很快出來。”
朱虹考慮到聶蒼昊還躺在ICU,她要跟這些影者打鬥,搞出太大的動靜不太好。更何況她根本就打不過十一。
“那好吧,你快去快回!”她點點頭。
十一用鑰匙打開了ICU的門鎖,沉重的房門打開了。
安然激動地走過去,還沒忘記進門的時候摘掉了鞋套。
沉重的房門再次關闔。裏面靜悄悄的,僅有一名值班的護士坐在旁邊。
十一帶着安然走到了病牀前,低聲囑咐道:“我們只有五分鐘……”
“什麼?”安然沉下了臉色。
“十分鐘!”十一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同時解釋:“時間久了會影響聶少的情況,你看他的心臟跳得都很遲緩。”
安然心驚膽戰地看向旁邊顯示器裏的心電圖,果然心跳還不到每分鐘五十次。
還沒等她做出反應,十一就接連交代了許多注意事項:“你不能伸手碰他!不能大聲喊叫!不能靠他太近……”
安然深吸一口氣,緩步靠近病牀,看着躺在那裏的丈夫,淚水不由再次氾濫如同開閘的洪水。
她趕緊伸手抹去了淚水,想好好看清楚他。
聶蒼昊臉色蒼白如紙,嘴脣發烏,雙眸緊閉,氧氣罩遮住了大半的臉。他的渾身插滿了各種管子,靠着各種儀器來維持身體的基本新陳代謝。
安然越看越心驚,忍不住伸出手。
“你不能碰他!”十一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想看看他……”安然淚水已經幹了,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不能摘氧氣罩,他會沒氣的。”十一提醒道。
“可是……”安然總覺得不對勁。“我怎麼看他……看他這麼陌生呢。”
“可能是躺了好多天,有些脫水變形吧!”十一解釋道。
“脫水……變形……”安然聽到這話並不能得到安慰,相反更焦躁揪心了。“他不是每天都注射生理鹽水,爲什麼會脫水變形!”
“因爲沒辦法喫東西,只能靠打營養針。”十一嘆了口氣,勸道:“你冷靜點吧!等豪哥他們找來了解毒血清,聶少就能醒過來了。他醒過來才能正常喫東西……”
話沒說完,就見安然又伸手去摘氧氣罩,他只好再次出手阻止。
“我就看一眼!”安然堅決要拿開這個氧氣罩,“我怎麼覺得他的臉……有點兒不對勁呢!”
十一堅決護着氧氣罩:“不能摘,他會死的。”
安然無法摘下氧氣罩,她就去檢查聶蒼昊的手。可惜他的十根手指都被不同的儀式給夾住了,好像受酷刑一般,弄得她陣陣揪心。
“幹嘛把他手指都夾住,他會疼的!”她忍不住再次落淚,同時哽咽着握住了他冰冷的大手。
十一隻好再阻攔她碰觸聶蒼昊的手:“小心不要蹭掉了夾子,每個夾子都很重要。”
安然握着丈夫的大手,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陌生感反倒更嚴重了。
“你幹嘛!”十一把她硬拽起來。“你都要趴到他身上了!別壓壞了他!”
安然緊拽着聶蒼昊的大手,堅決不鬆開。可是她清眸裏的狐疑更重了。
把那隻大手反來覆去摩挲了好久,她果斷摘掉了夾子,然後拉到鼻尖前仔細察看。
十一暗暗叫苦,知道這事遲早瞞不住她。
“他不是聶蒼昊!”安然被火燙到般撒手不迭,同時退後了兩步。滿眼戒備地看着那個躺在病牀上的男人。“他到底是誰?”
十一做了個噤聲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