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緊緊握住了手掌。
“你要用這個來對付我嗎?”霍言將那枚沉甸甸的指虎送到了她的面前,語氣晦暗不明地問道。
盛曼茹下意識地退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霍言已不需要她的回答,因爲他從她的神色反應裏找到了答案——這東西就是專門爲他準備的!
他緊緊握住了那枚指虎,喉結劇烈竄動。他的一顆心被女子傷到了極致,難過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沉默了好久,盛曼茹咬了咬牙把心一橫,她蹲伏下身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挎包。
等她站起身,只撂下一句“對不起”就準備匆匆逃離。
不管他看起來多麼難過受傷,她都不能再被他可憐的外表迷惑。
她必須時刻謹記這個男人多麼危險,而他儒雅溫潤外表下包裹的靈魂多麼猙獰可怕。
必須儘快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她不能心軟!
這次霍言沒有再挽留她。
盛曼茹着急逃離,沒有注意到眼前的景象已悄悄發生了改變。
等到她發現自己找不到出口在哪裏的時候,早就迷失在了幻境裏。
“霍言,你又催眠我!”盛曼茹置身在迷霧裏,眼前除了一片茫然的白色什麼都看不到。
遲遲得不到男人的迴應,她只能自救。
盛曼茹竭力保持深呼吸,想讓自己迅速冷靜。
她知道自己仍然待在霍言的家裏,而這個地方面積有限,只要自己穩住心神總能找到出口。
眼前的幻象迷惑的是她的眼睛,所以她乾脆閉起了眼睛。
盛曼茹伸出雙手,像瞎子摸象一般,想靠着自己的觸覺來尋找出口。
可是她剛摸索了一會兒,就感受到一隻男人的大手探了過來。
“別過來!”她忙不迭推開那隻大手,倒退了幾步。
身後有響動傳來,似乎是她碰觸到了什麼東西。
還沒等盛曼茹辨別出那是什麼響動,就感覺碰觸的東西發生了改變。
那不再是冰冷的物件,而是變成了活物在緩慢蠕動着……
“啊呀!”盛曼茹嚇壞了,不敢再亂摸。
她撫着劇烈跳動的心口,仍然閉着眼睛往前走。
霍言的家裏總共一百六十平的大平層,她只朝着一個方向走,就不信找不到出口。
可是她走了好久,竟然還是沒有遇到任何障礙物。
怎麼可能?除非她不由自主改變了行走的方向,可她還自以爲走的是直線——她已經喪失了方向感!
她分不清自己走的是直線還是曲線了!
盛曼茹終於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無用功,甚至那個男人就默默地站在旁邊用看傻子般的睇着她可笑的行爲。
想到這裏,她的自尊心承受不住了。
盛曼茹終於停下腳步,再睜開眼睛仍然置身一片迷霧。
她憤怒又無助地嘶喊:“霍言,請你立刻停止催眠!聽到沒有?你趕緊停下來!”
隨着她憤怒的喝令聲,眼前的迷霧終於漸漸散去,她重新回到了這個她跟霍言共同生活過三年的愛巢裏。
盛曼茹發現自己就站在餐桌前,她根本就沒有逃離開半步,始終圍繞着餐桌打轉。
喫驚之下,她的挎包掉落在餐桌上,不小心碰掉了餐盤上的銀刀。
好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她迅速抓起了那把沉甸甸的銀餐刀護在自己的身前。
“你不要過來!”她用剛纔切過美味鵝肝的銀餐刀做武器,威懾霍言:“都說刀槍無眼,我不想誤傷了你。”
霍言覷着她,一語不發。
盛曼茹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屋子裏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僅亮着餐桌上的那架燭臺。
剛纔她跑了半天,其實一直圍繞着餐桌打轉。
她如飛蛾一般追逐着光源,被牢牢吸引在餐桌前,她根本沒有沿直線前行。大風小說
所以她一直走一直走,始終都找不到離開的出口。
盛曼茹冷汗涔涔,只覺得毛骨悚然,唯有握緊手裏的餐刀才能讓她有點安全感。<br。
許久沉默之後,霍言終於開口了。他溫潤的嗓音有些嘶啞,似乎剛纔經歷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你恢復了昨晚的記憶!”
肯定句。
盛曼茹嬌軀微顫,她一手緊握餐刀,一邊大聲喊:“封奕!”
如她所料,無人應答。
“呵,原來大名鼎鼎的獵豹也不過欺世盜名而已!”盛曼茹怒極反笑,斥道:“十萬日薪就僱傭這種臨陣脫逃的無恥之徒,真是噁心之極!”
霍言凝視着憤怒的盛曼茹,淡淡地勾脣:“你花十萬日薪僱傭保鏢?原來盛小姐這麼有錢。”
盛曼茹聽出了他語氣裏的譏諷,就冷笑着回敬:“沒錯,跟霍醫師同居三年,我在經濟方面佔了大便宜!你承擔了所有生活開銷,我賺的錢才能全部攢下來!”
霍言脣邊的弧度消失了,他溫潤的俊目再次閃過受傷:“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對了,去年開辦的畫展那麼成功,也多虧了你的人脈。否則我一個新人哪來的資格在帝都辦個人畫展,而且來捧場的人那麼多,其實多數都是衝着你霍醫師的情面來的。”
“畫展賺了那麼多錢,我只記得給安然分紅,卻忘記給你抽成佣金了。說起來,我真是不識趣。”盛曼茹咄咄逼人。
霍言眸色黯然,任由她故意曲解自己,卻不再開口爲自己申辯。
如果擱從前,盛曼茹看到他這個樣子肯定心疼。無論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無論霍言是否有錯,她都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性子。
可此時此刻她怒焰高熾,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封奕的毀約更成了壓垮她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憤怒之下充滿了攻擊性。
看着霍言受傷的樣子,盛曼茹怒意更盛,毫不客氣地嗆聲道:“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我已經看穿了你的真面目!霍言,你一直戴着面具演戲不累嗎?”
霍言緩緩擡起了眼眸,他凝視着盛曼茹,好看的脣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弧度,聲音輕得像纏綿時他在她耳畔的曖昧耳語。
“我演得不好嗎?”他輕輕地反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