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也哭:“賢侄莫要悲泣,景升兄之死,蔡瑁之罪,此等小人,不可不除,備願助賢侄殺此惡賊,報這大仇!”
站在劉備身後的諸葛亮、關羽等人不由得同時臉上變色,劉備這麼說,就是要以輔臣的身份來輔佐劉琦了,這和他們的想法可不一樣啊。
劉琦也怔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劉備,丁利卻是古怪的看着劉備,心道:“大耳朵不會是知道劉琦要死吧?”
丁利還真猜對了,前世赤壁之戰結束,劉琦就陷入重病之中,劉備爲人仁義,真心爲劉琦操心,請了名醫爲他看視,結果卻查出來劉琦有胎病,活不過三十,所以劉備這一世決定就先推劉琦爲首,以他的名義來收復荊州,避免孫權在這裏插手。
劉備想得挺好,但是諸葛亮、關羽等人卻是不能接受,劉表活着,荊州平靜,礙着仁義,不取荊州還說得過去,現在劉表死了,荊州大亂,已經不是劉表家的東西了,各顯其能,誰拿到算誰的,憑什麼還保着他劉琦啊。
關羽看着劉琦的,眼中冷芒閃動,諸葛亮卻是直接就在心底動了殺意了,不過這村夫不願意污了手,就向丁利擠了擠眼睛。
丁利全當沒看見,好事你沒我,髒活你就想起我,反正劉琦得死,我纔不來湊這個熱鬧呢。
劉琦自己還過神來,就向着劉備道:“叔父,劉琦不過庸人,爲父報仇,全仗着叔父了。”
劉琦來之前,就和跟着他一起去江夏的謀臣伊籍、龐季、潘濬,還有武將董厥、丁鹹、丁立以及他的舅父麴華,族兄劉敏還有劉敏的表兄蔣琬等人商量過了,他沒有能力保住荊州,與其擔着個名,和劉備鬧得不一心,還不如把這個虛名讓出去,就奉劉備爲主,也能有一條出路。
此時劉琦說完之後,心中暗道:“叔父一向以仁義自居,這樣說,一來是不肯佔我的荊州,二來只怕也有想要試探我的意思,看看我是不是還有和他爭衡之心。”
自以爲想明白了的劉琦就向後退一步,然後慷慨激昂的道:“叔父,家父在時,就曾說過,我們兄弟,無才無德,實非守土之人,現在二弟被蔡、蒯兩家,操於手中,直如玩偶,而我一來身體羸弱,二來性子怯懦,如何鎮得住荊州九郡啊,還請叔父就接下荊州,爲我荊襄百姓抗擊曹賊!”
跟着來的龐季也道:“皇叔不必猶疑,大公子句句發自肺腑,還請皇叔接下。”
劉琦的舅父麴華也道:“皇叔,大公子就是一個孩子,沒有見識過什麼,您是他的叔父,一切都要您來爲他做主啊。”這麴華人生得胖乎乎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尊彌勒佛,他本是北方人,劉表在荊州佔住腳之後,他就過來投奔自己的姐夫,但是有蔡瑁在這裏橫着,劉表也沒有辦法給他更多的安排什麼職務,他也不願意在蔡瑁手上受氣,於是就藉着劉表的權利,在荊州和江東之間做買賣,專一的販運糧食,卻也賺得盆滿鉢滿。
劉備還在猶豫,諸葛亮突然開口道:“主公,您若不接受大公子的好意,您讓大公子如何自處啊。”
劉備先是一怔,隨後恍然,他手裏現在有五、六萬人,劉琦不過一萬人,怎麼作他的‘主公’啊,若是他一意孤行,大家可不知道劉琦活不過三十,一時之間鬧出事來,那就不好了,無奈之下,只得道:“既如此,備就舔顏而爲了,日後定將荊州還給大公子就是了。”
麴華這會打了個哈哈,道:“叔叔侄子,都是一家人,還說什麼還不還的,卻不必提了。”
龐季就道:“對、對對,不要再提此事,還是說正事吧。皇叔,我們來之前江東孫權突然派他手下魯肅過江,打着的旗號,卻是給老主公弔喪,我與伊籍、潘濬等人商議,他應該是來探我們的口風的,大公子不知如何應對,就把他帶了過來,想請諸葛先生拿個主意。”
諸葛亮哈哈一笑:“荊州新破,四分五裂,荊南四郡不服教化久矣,曹操只需舌辯之士,就能招撫,而劉琮前番能降,後日亦可降,我等在荊州無援,雖然有幾萬人馬,但於曹操的人馬比起來,還是勢單力薄,此時正是聯和孫權,共抗曹操之時,本來亮還不知如何與東吳聯繫上,現在他們自己派人過來了,正是時候,亮就借他之力,前去東吳,以三寸不爛之舌,說動孫權,與我共抗曹賊。”
劉備前世就知道魯肅來這裏是刺探軍機的,所以這會也不再問了,就道:“軍師,此去江東,還清軍師費心,我軍擁兵江夏,有六萬勁卒,絕不可讓東吳覺得我們是在依附他們,以至萬事以他們爲首,日後荊州歸屬,就成問題了。”
諸葛亮深以爲然,道:“主公所言甚是,但孫權能出兵,一來是懼怕曹操威脅江東,二來是窺伺荊州土地,若是一點不與他們,只怕孫權不會同意啊。”
龐離也擔心的道:“而且江東勢大,真要是敗了曹賊,他們要是動手搶,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一旁的關羽不以爲然的道:“碧眼小兒,何足道哉,若他敢來搶,平滅了他就是。”
這話自然沒人當真,還自商量,都覺得是一件爲難的事。
一直沒說話的丁利突然:“那就和他們說好,讓他們搶,誰搶到手就是誰的,這樣一來,東吳必然會先取荊南四郡,讓我們頂在前面,對抗曹操,只要我們能打得快,先把荊南四郡解決,再堵住江夏要衝,他們就沒有出兵荊州的可能,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提出來想要荊州,不就成了無理取鬧了嗎。”
諸葛亮點頭道:“司馬所言正當。”同時在心裏暗道:“此人對人心的把握,實在是太準了,這一招就是陽謀,江東君臣看出來也好,看不出來也罷,都只能是按着他的安排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