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跟着張飛走了過來,道:“你在這裏看什麼呢?是擔心子龍和叔至嗎?他們兩個都有好武藝,不會有事的。”
劉備搖了搖頭道:“三弟不知,我是在看周郎用計呢。”
“這喝酒算是什麼用計啊。”
“三弟不知,有得人喝酒,就是在用計。”說到這裏,劉備意味深長的看看張飛,心道:“比如三將軍詐嚴顏,三將軍敗張郃,都是喝酒喝出來的。”
張飛被劉備看得古怪,就道:“大哥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劉備一笑,剛要回答,就聽一陣馬蹄聲響起,他轉回頭看去,就見燈光之下,一騎探馬精騎飛馳而來,兄弟二人同時臉色一變,心道:“這個時間過來的飛騎,只怕是有緊急軍情了!”當下兩個人急匆匆轉頭,回到大營,那信使用正在大營前武安國看到劉備、張飛回來,急忙見禮。
劉備擺手答應,就向那飛騎道:“哪裏的軍情?”
“回使君,是荊南前線的軍情,小人奉了丁校尉之命,緊急回來稟報的。”說着把一薄、一厚,兩封信都呈給了劉備,劉備發現那上面那薄的上面寫着軍情,厚的上面寫着呈文,就先把薄的打開了,武安國早有準備,就擎了一盞燈過來,給劉備照亮。
張飛沒耐煩等着戰報,就向探馬道:“丁利那小子打得怎麼樣?”
“回三將軍,丁校尉派小人來的時候,魏延將軍、沙摩柯將軍已經逼降了零陵太守劉度,荊南四郡都已經平定了。”
“噢!這小子可以啊!”張飛喜呵呵的道:“大哥,這回我們有家了,我這就讓人去請二哥,讓他也知道這個好消息。”關羽的人馬就在三江口赤壁邊上,水軍獨結了一個水營在那裏。
劉備一笑,把手裏的戰報塞給了張飛,道:“你先看看,回頭再去。”然後又撕開了厚的那一封。
張飛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畢竟這東西上面寫得簡單,只是說明幾月幾日,平定了那裏而已,而寫這個的時候,丁利還沒有進軍零陵,也沒碰上麥鐵文事件,沒有太多的事,所以張飛也看得快。
“大哥,這小子用得都是奇謀。”張飛說了一句,沒聽到劉備迴應,就擡頭看去,只見劉備面色肅然的看着手裏的信,從他的目光移動來看,這是又看了一遍了。
張飛納罕,這信上究竟寫了什麼,讓劉備這般小心,剛要問,卻聽劉備小聲唸了出來。
“荊南荒冷淒涼,不單民衆不服教化久矣,即是官吏,從孫堅爲長沙守開始,也只知殺戮,今雖四郡俱平,但四郡之權,未能盡收,兵離,則前功盡棄。”
劉備對這上面的話深有感觸,他手邊整理內政第一人就是諸葛亮,上一世拿下四郡之後,諸葛亮一人管理三郡,費盡勞力,把四郡的大權,總算是給收回到了手裏,可是他離開不久,隨着關羽越來越多的關注戰事,四郡的大權,就漸漸的又都回到了那些四郡土著家族手裏,而這些人,得到東吳給得好處之後,立刻就投向了敵人,出賣了關羽。
“大哥,你念得什麼啊?”張飛越聽越糊塗,不由得叫了出來,劉備一下驚醒,急忙掩住書信,就道:“三弟,你立刻安排人,快請雲長和元直……。”
“主公!”隨着一聲叫喚,徐庶走了過來:“我在帳中聽到有信使,就過來了,可是有什麼緊急軍務嗎?”
“元直快來!”劉備拉了徐庶進帳,同時向張飛道:“快去找你二哥過來。”張飛意識事不尋常,也急忙去了。
進了大帳,劉備就把信遞給了徐庶:“元直卻看。”
徐庶先是大略看了一遍,隨後不由得面色改變,雖然他在政務上不及孔明,但也看得出來這封信的重要,當下又得頭看去,並也小聲唸了出來。
“政務留於原城,可以世族家人爲首官,下等人家(這裏說得是小地主,不是百姓)爲輔,不管官員,用什麼辦法,城中不許亂,不許窮,不許有變,能力不到者;免,暴政苛民者;殺,則百姓之心,永恨貪官,而永念主公,一應錯誤,皆在諸城,不亂與上,主公還可加封巡撫之人,除貪官,去暴政,收民心,荊南當永不敗也。”
徐庶搖頭長嘆:“此人之能,不在孔明之下了,這乃王霸之法,但當此我軍正可用之,而且他日我軍緩過手來,廢除此政,還可收世家之心,若我軍總在高壓之內,荊南世家,不出三代,盡皆消亡,也不用再管他們想什麼了。”
這個時候,關羽、張飛二人也到了,徐庶就把書信給了他們,關羽看完之後,捻着美髯,一語不發,張飛卻是連聲道:“好謀略,好,當真是好!”
劉備就向關羽看去:“雲長以爲如何?”
關羽輕嘆一聲,道:“此子老謀深斷,用法沉練,的確是不輸給孔明瞭,雖然這計策非爲光明正大之法,但是我們,現在正需此法。”
劉備揹負雙手,站起來走了幾步,他不喜歡這樣的辦法,這樣用來,一來肯定會苦民,二來這本身就是在欺民,但是想到丁利書信最後幾句話,不由得又動心了。
“四郡雖有數年之苦,然運用下來,數代皆安,而有助鞏固荊襄,而荊襄固,則大漢中興有望,天下百姓方可不苦,用與不用,還望岳父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