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盛舉看視了劉報,眼見他面若金紙,氣若游絲,躺在那裏,喘氣都是有一搭沒一搭,和死人比起來,也就差了一線了,不由得苦着臉出來,一到外屋,就見閻芝、馬玉兩個在外面坐着,就湊過來道:“大哥、二哥,我姐夫這樣,怎麼得了啊?”
閻芝、馬玉誰都不說話,盛舉又道:“那個張仲景可有消息嗎?”
馬玉沉聲道:“已經到了嚴顏的大營了,正在給那個祖虎看傷,聽說祖虎比五將軍還要重,但是……已經恢復過來了,”
“那我們快去綁了那個張機啊。”
閻芝、馬玉看一眼盛舉,都不說話,盛舉急得叫道:“他一個郎中,看完了病也就走了,哪裏會有人在意他,我們尋個機會把他綁回來不就完了嗎,你們兩個猶豫什麼啊!”
馬玉輕嘆一聲道:“老四,你不清楚,張機在荊州是有職司的,他是劉備手下的重臣,身邊有兵馬保護,他要只是一個普通郎中,來得時候我們就劫了,何用等到現在啊。”
“就……就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閻芝淡淡的道;“我們的人靠近一點,就被漢軍給拿下了。”
盛舉張了張嘴,最終也無力的閉上了,讓他闖到漢營裏面去把人劫出來,他自問絕沒有這個本事。
一個小校飛奔進來,有些惶恐的道:“回三位將軍,項標、項賢二位將軍回來了。”
盛舉騰得一下跳了起來,叫道:“他們兩個必是降了,這纔有機會回來,待我過去,把他們兩個拿下。”
閻芝擺手道:“四弟不可造次,他們回來,正好打聽一下那個張機的事,看看能不能救五將軍。”
盛舉一怔,隨後急忙道:“對、對、對,我這就去接六弟、七弟回來。”說完飛奔出去。
閻芝看一眼馬玉,小聲道:“只怕我們所想,應該就能成了。”
馬玉心照不宣的和閻芝對視一眼,雖然沒有迴應,但是其意自明瞭。
盛舉就把項標、項賢兩個人給接了進來,幾個人分別入座之後,閻芝就道:“六弟、七弟,你們這是……?”
項標苦笑一聲:“大哥也不必掩飾了,我們兄弟二人已經降了,此番回來,是爲了五將軍的傷纔回來的。”
盛舉急聲道:“可是那張機願意醫治?”
項賢道:“張先生說了,他是醫者,五將軍是病人,當然可以醫治,但是……。”
閻芝沉聲道:“但是什麼?”
“但是祖虎將軍說了,張先生是荊州重臣,又是他們五溪一族的朋友,所以爲了他的安全,在打仗的時候,他不許離開軍營一步,要是想救治五將軍,只能是把五將軍給擡到漢軍營去。”項標接着說道。
“放屁,那不是送死嗎!”盛舉暴跳如雷的起身,大聲叫着:“你們兩個一定是要來害五將軍的,我先殺了你們!”說着回手就要拔劍,馬玉一伸手擋在他的劍柄上,盛舉的劍又被壓了回去。
盛舉一怔,看看馬玉,隨後想了想,這才醒悟:“他們讓我們投降?”
閻芝起身道:“就是這個意思,其實我早就料到了,四弟,我們都是項明將軍留給五將軍的,我們的主子就是五將軍,不是他劉璋,現在主有危,我們做臣子的,能就這樣看着他去死嗎?”
盛舉心道:“若是看着他去死,只怕我日後也沒有什麼地位了。”這一會他的腦瓜突然變得靈光起來,猛的想道:“閻既然早就料到了,那還請項家兄弟回來,豈不是說……。”他又看看馬玉,心道:“是了,他們兩個存心要降了。”
馬玉也清楚盛舉想明白這件事了,卻故意問道:“四弟,你來說五將軍我們救還是不救啊?”
盛舉頹然坐下,隨後罵道:“我就說不要理會張任,我們就在家裏待着,不管蜀中換了誰是主人,我們也能有自己的好處,現在……。”他用劍砍了一下地,道:“五將軍一再拒絕投降,我們要是降了,就算是把他救過來,以他的性子,回頭再去尋死都有可能,不過我大哥盛勃是他的起蒙老師,他一向敬重我大哥,只要我大哥說話了,他不降也只能是降了。”
閻芝就道:“令兄現在新都,不如這樣,我們這就開城而降,請張先生救治五將軍,然後我們引路,就到新都,再請盛先生出面,來勸五將軍,不然時間拖得長了,只怕五將軍有險。”
馬玉是沒有異議,盛舉這會也不說什麼了,當下就由閻芝做主,開城而降,迎了嚴顏的大軍進城,見面之後,嚴顏安撫他們道:“你們看看,我是降將,而且還是才降之將,張三將軍就放心的讓我獨領一軍,五將軍一向不得劉璋看覷,降了皇叔之後,必有他的用武之地,如何何苦這麼熬着啊。”
閻芝笑道:“其實我們早就有意請降,只是五將軍一再不肯,現在五將軍已經是神智不清了,我們總不能看着他就這樣而去,所以纔開城救治,慢軍之罪,還請老將軍見諒。”
雙方可謂是一拍即合,當下嚴顏就留王茂鎮守平陽隘,自率大軍,由着閻芝、馬玉他們領路,向着新都進兵,這一路之上,張機細心照顧,已經到了彌留之際的劉報一點點緩轉回來。
等劉報清醒過來,能自己行動的時候,大軍也到了新都,盛勃同樣是開城而降,在他的勸說下,劉報也默認了投降,嚴顏的大軍成了第二支到成都外圍的部隊。
消息傳到成都,劉璋不由得渾身抖個不住,哭叫道:“嚴顏是吾得大將,現在卻已經成了劉備的人了,衆新都到成都,不過瞬息之間,這且如何是好啊!”
龐羲長嘆一聲,就走出來,道:“主公,成都還有三萬軍馬,還有大將李嚴,足以守城,老夫就分一萬人馬,去擋嚴顏吧。”
“關鍵時候,還是要靠親家你啊!”劉璋感激涕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都抹在了龐羲的身上,龐羲就這樣,在他的哭聲中,強撐着身體,帶兵出了成都,來擋嚴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