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美人不就是那個馬上要臨盆的嬪妃嗎？！
天吶，這要臨產的產婦摔倒了那還得了，而且已經出血了！
怪不得皇帝臉色一下子那麼難看，眼看着皇帝一羣人越走越遠，就快要消失在路的盡頭。
“不行，我也要去看看。”程甜甜趕緊小跑着追上去。
“娘娘，娘娘，您慢點~您這是幹嘛去呀？”靜香緊隨其後，見狀趕忙拉住程甜甜。
程甜甜邊跑邊掙開：“我去看看祁美人情況怎麼樣？興許能幫上忙。”
程甜甜在現代是陪弟媳婦生產過的，現代醫療比這個時代發達太多，很多知識都是開放的。
而且她還有手機，可以百度，還可以在線諮詢婦產科醫生。
靜香聞言大驚，這種事情在後宮裏躲都來不及，怎麼能往前湊？
“娘娘，您不能去！而且您也不是大夫，能幫什麼忙啊？而且您忘了，剛剛陛下才……”靜香死死拉住程甜甜的手不放，未盡之言也很明顯。
這個時候湊上去，恐怕會被盛怒的皇帝重罰的。
可就算是會被重罰，最多也就是被打板子，疼一陣，養一養也就回來了。她不能因爲這個不確定的可能，就不管祁美人，古代女人生產就是過鬼門關，更何況是這種惡劣的情況。
這可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特別是，她覺得明明有能力可以拉一把的，萬一，她可以救人呢？
如果不去做，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程甜甜堅定的扒開靜香的手：“我會一力承擔後果的，你要不想去，就先回去吧。”
靜香被她眼底堅定的目光刺痛了，不自覺的鬆了手。
看着程婕妤奔跑的裙襬，像花兒一樣綻開，靜香喃喃自語了一句：“這不是一力承擔的問題啊娘娘……”也追了上去。
皇帝陛下身高腿長，走的飛快。程甜甜使出喫奶的力氣，才總算沒有跟丟，墜着大部隊的尾巴，進了祁美人的院子。
程甜甜頭髮都跑散了，頭上釵釵環環的也不知道掉到哪去了，披頭散髮的撐着膝蓋在那大喘氣。
太醫已經進去了，皇后和沈昭儀守在牀前，看着太醫問診。帷帳裏的祁美人不時因劇痛，發出陣陣呻吟。
帷帳裏還有兩個穩婆在查看着胎兒和宮口的情況，宮女們捧着銅盆，一盆熱水端進去，又一盆血水端出來。一些年紀小的宮女，端着銅盆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沈昭儀滿是焦急的雙眼，此刻佈滿了通紅的血絲，半跪在牀前，眼巴巴的看着老太醫診脈。
皇帝大步流星的闖進側殿，卻被攔在內室門前。
古人是很忌諱女人生孩子的，覺得不吉利。
皇帝擡手就想推門，門卻在此時開了。皇后從裏面走出來，攔住了想要進去的皇帝。
“陛下，產房血腥重。李太醫正在看診，祁美人也不會想讓陛下看到她現在的樣子的。”
皇帝手頓了頓，終究收了回來。
“皇后說的是。祁美人情況，怎麼樣了？”
皇后搖搖頭：“不太好，宮口還未開全，要儘快把血止住。臣妾已經讓御膳房熬製蔘湯了。”
這時程甜甜總算喘勻了氣，小跑着進來。
兩位後宮大boss同時蹙眉，不約而同的開口：
“你來添什麼亂？”
“披頭散髮的成何體統？”
程甜甜舉了舉手機，有些尷尬的笑笑：“我就是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你們相信我，我以前有見過難產……”
皇帝簡直要被氣笑了，皇后揮手打斷她，彎彎的柳葉眉快要蹙成了飛刀，鳳眸也是從未有過的凌厲：“程婕妤，立刻回你自己的寢宮！諒你是初犯，這次只罰你禁足一月，罰俸半年，再有下次，哼！”
結尾的一聲冷哼，壓迫感十足！
程甜甜縮縮脖子，皇帝也是神色不耐的看着她，她還想說話……
後面的門一聲輕響，李太醫從裏面走了出來，顧不得理會程甜甜，衆人皆看過去。
皇帝率先開口：“情況如何？”
李太醫恭敬的行禮後，搖搖頭：“回稟陛下，祁美人摔倒時雖然及時護住了肚子，可到底摔的太重，腹中胎兒恐怕……臣先開一個方子，佐以蔘湯，先吊住命再說。”
這時，房門又開了，一個穩婆慌張的跑出來：“不好了，皇后娘娘，孩子……孩子的一隻腳先出來了！”
皇帝猛地退後一步，仰頭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雙目泛紅：“李太醫，還有什麼辦法？”
李太醫默默跪下：“恕臣無能。”
皇帝一腳踹開旁邊的椅子，額角的青筋鼓起：“朕要你們這羣廢物有何用？李城陽，我不管你今天用什麼辦法，一定要保住祁美人母子二人！”
李太醫鬍子抖動了幾下：“陛下，還有一個法子。”
聽着裏面逐漸微弱下去的慘叫，皇帝暴喝：“那還不快說！”喘了口氣，又接着說：“說！朕恕你無罪。”
“趁現在羊水還未流盡，可將祁美人的肚子剖開將胎兒取出，可保住胎兒性命。若是再拖延下去，胎兒也保不住了。”李太醫說完重新伏在地上，不再擡頭。
皇帝的目光凝住了，久久不語。皇后走過來，扶住皇帝身側攥緊的拳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等待皇帝做決定。
此時，內室突然一陣亂響，似乎某個銅盆被撞翻了。房門再次打開，淋了半身血水，狼狽不堪的沈昭儀衝了出來，一把抱住皇帝的大腿：“不！陛下！不能剖，阿菁會死的！”
平日裏最是精緻的一個人，柔柔弱弱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此刻卻雙手如鐵笊籬緊緊的箍住皇帝的大腿，將他撞的一個踉蹌。
“陛下，陛下！我求您，不能剖開，你救救阿菁，救救她……我求求您……”
又匍匐着跪下，腦袋一下一下的磕在光可鑑人的地磚上，發出咚咚的悶響。她擡起頭，白皙的額頭此刻已經迅速的紅腫起來了，眼淚也糊了滿臉，她卑微的搖着頭：“不要，不要，陛下……”
噙滿淚水的眼睛裏滿是祈求，淚水漱漱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