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不聽就不聽，反正等會淺淺會告訴她的。
程甜甜在殿外等得有點無聊，開始刷抖音裏的男神和他的小寶，還有號稱花絮比命長，某正片幹不過花絮的大型bjyx連續劇。
沈昭儀出來的時候就見程甜甜一個人倚在廊下，一臉姨母笑，笑得狠了還拿袖子遮住臉，肩膀一抖一抖的。
不知道這人又在腦補什麼東西！
在甘泉宮蹭了頓早飯，程甜甜觀察了一下沈昭儀的臉色，發現好了一些。
接着又圍觀她喝了一碗看着就苦掉膽汁的黑褐色藥湯。待沈昭儀漱了口，程甜甜急忙將蜜餞遞過去，讓她含一會兒，去去味兒。
“淺淺，你每天都要喝這麼苦的藥，太醫沒說要喝到什麼時候嗎？”天天這麼喝，飯都吃不了多少，怪不得她的淺淺看着這麼瘦。
沈昭儀笑了笑，沒有說話。
有這些藥，她才能活啊。
也就是在皇宮，但凡是普通一點的家庭，都撐不住她這麼吃藥。
連着下了兩夜的雨，這會兒終於出了點太陽。
程甜甜挽着沈昭儀一起在庭院裏散步，正好也曬曬太陽。
院子裏的銀杏葉不過是幾天的功夫，都掉的差不多了。零落的幾片殘葉，像空中飛舞的金黃色蝴蝶，在枝頭輕輕搖曳。
“淺淺，皇后娘娘剛纔留你下來說什麼了呀？”
程甜甜還是沒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賊兮兮的問道。
沈昭儀斜睨了她一眼，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卻消失了：“也沒什麼，過兩天我要出宮省親。”
“省親？”程甜甜重複了一遍，才終於把這個詞和常規用語對上號，“你要回孃家？”
沈昭儀點點頭，沒有接話，顯然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聊。
可是程甜甜想啊！
她很想知道淺淺在孃家都是什麼樣子的，父母家人對她好不好？
想到上次淺淺說到父親爲她取名的樣子，她的父母一定很愛她吧？能夠經常出宮去見見家人也是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像她程甜甜，無論是再也回不去的現代，還是現在，她都無法期待。
程甜甜對這具身體的家人一無所知，要是她家人知道她內裏換了個芯子，她會被打死的吧？！
所以，最好還是別見了……
程甜甜微微低頭看向沈昭儀的側臉，微笑：“淺淺，你一定想爹孃了吧？”
沈昭儀被她挽着手慢慢的走在銀杏樹下，突然想起那一年的杏花微雨。
那年雞鳴寺外杏花爛漫，迷濛細雨。
飛濺的血液鮮紅又滾燙，刀刃劃破皮/肉的聲音比春雷還要震耳欲聾。
嘶啞的呼喊也無法將暗淡的眸光重新點亮，細雨浸透睜大的眼珠，在熟悉的面龐上匯聚成溪……
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永遠倒在了那場細雨裏，再也不會有人喚她棠棠，留在世上的只有淺淺了。
也是在這個濛濛細雨裏，像豬羊一樣捆綁在暗處的她，看到了還是個小女孩的阿菁。
她像是年畫裏的娃娃，溫柔的眉眼與生俱來。
她看到他們檢查血泊裏夫婦的傷勢，看到有僕從飛奔去城裏的方向，看到這些場景在視野裏越來越小……
“淺淺，淺淺！”
沈昭儀收回遠眺的目光，放到程甜甜擔憂的臉上。
這些被血色浸透的記憶，從來都不會褪色，就連仇人的鮮血也無法洗刷！
那個意圖用仇人控制她的人沒想到吧？
她巴不得他們不得好死！
她就是要讓他們活在恐懼裏，不是要裝作她的父母嗎？
她成全他們啊！
收到他們醃製好的頭顱那晚，她一個人喝酒喝到吐血，也只想要開懷大笑！
程甜甜無措的捧住沈昭儀的臉，撫摸她冰涼的額頭：“淺淺，你如果難過就哭出來，哭出來就不難受了……”
沈昭儀笑了下，笑容極淺。
“我早就不難過了。”
“你在騙人！”
程甜甜將人輕輕抱住，拍拍她的後背：“沒事，你還有我啊！我陪着你，你想哭就哭，肩膀給你靠。不要壓在心裏，會壓壞的……”
沈昭儀眨了眨眼，鼻端的氣息溫暖又清甜。這個肩膀不寬厚，卻溫暖又讓人眷戀。
感受到肩膀逐漸蔓延的溼意，程甜甜緩緩的輕拂沈昭儀的後背。
“淺淺，我給你念一首詩吧。”
這首詩她的男神大人曾在抖音讀過，一直躺在她的收藏夾裏。每當睡不着，可以循環無數遍……
“一個願望
在這個陽光的世界裏，
我只需要花園的一張長椅
和曬着太陽的貓……
我將坐在那裏，
懷裏揣着一封短信，
一封很短很短的信。
這就是我的夢。”
輕緩的聲音一遍一遍……不知疲乏，不知朝夕——
銀杏樹下，相互依偎的人影如同兩隻雨中互相取暖的小鳥……
“怎麼樣？哭出來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程甜甜扶住沈昭儀的肩膀，端詳她泛紅的眼眶。又掏出自己的帕子給她擤鼻涕，就像她大哭時淺淺做的一樣。
沈昭儀破涕爲笑，這次的笑容卻真心了許多。
“哭過了，那我們就要開始嶄新的一天啦！你看，陽光正好，微風不燥，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過去的就讓他過去，我們不能和自己過不去呀！”
程甜甜笑容溫暖而燦爛，彷彿想把這世界的溫度都傳遞給她的淺淺。
站了許久，兩人都有些累了。
回到室內喝了杯茶，兩人相視而笑。
“你上次不是想要那個藥嗎？已經制好了。”
程甜甜驚喜：“這麼快啊？”
沈昭儀從內室拿出一個小箱子，裏面各種瓶瓶罐罐。
程甜甜不由瞪大眼睛，天吶！這些全是……？？
沈昭儀看的表情就知道這傢伙沒想好事兒，不由曲指敲到她的腦門上。
“想什麼呢？這些是香料！”
程甜甜捂住自己的可憐的腦袋：“啊~我會被打笨的！”
沈昭儀瞪眼：你笨還需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