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眼睛盯着不遠處的御階,這高帽子戴得,他就不信這大夏沒了他王野就能分崩離析了咋的?
他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工科生,又不是什麼中科院院士,還安邦呢?
憋開玩笑了!
皇帝陛下的感情牌洗腦包還在繼續:“大夏苦北涼久矣!與北涼接壤的三州九城,北涼鐵騎之下,大夏子民猶如羔羊!更甚者,十年前揮師南下,破京城而入,先皇受辱而死!沿途多少州城大受其害,國師不也是因此家破而出家修道?”
國師大人擡頭瞅了一眼皇帝陛下真摯的表情,倒是沒想到自個竟然還有這種悲慘身世。
他還以爲這小道士自小就是被那破道觀裏死去的老道收養的,原來也是半路出家。
“國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國師的眼前彷彿浮現了剛來時所見的人間煉獄,麻木枯槁的流民、被屠滅的村莊、隨處可見屍骨遍地無人收斂的亂葬崗……
盛世方能爲人,亂世人不如狗!
國師拂塵一甩,俯身拱手:“貧道願盡綿薄之力。”
……
清寧宮,側殿。
鬢亂釵斜的程甜甜從裏面理着衣襟出來,左側臉頰還帶着一縷血痕,彷彿剛剛慘遭蹂躪的少女……
“趁她睡着了,快!把她的兇器給我絞了!”
程甜甜一邊吸着氣,一邊伸手碰了碰了血口。
這小傢伙人不大,手指甲也就綠豆那麼點,這撓起人來跟小刀片似的,殺傷力爆表!
還沒走到寢宮門口,程甜甜頭上搖搖欲墜的釵子已經堅持不住的摔在地上。
好在不是玉質的,否則這一下就夠摔成八瓣了。
程甜甜伸手把另一個頑強掙扎的簪子給拔了:“還有這些,平時就不戴了,礙手礙腳的。”
程甜甜坐到梳妝檯前,看了看自己耳朵上修長的耳墜子。細細的鏈子下綴着一顆粉色的珍珠,平日裏她最喜歡戴了。
不僅她喜歡,小寶貝也喜歡~
程甜甜嘆了口氣,將身上零零碎碎的小首飾都卸下來,決定不出門就不戴了。
只是剛卸完,程甜甜就想出門。她嫌費勁,也不想再戴,就那麼出門了。
出門前,程甜甜又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似乎忘了點什麼,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人說一孕傻三年,她這沒懷也沒生呢,不過就是養了個娃,怎麼也開始丟三落四?
這玩意兒還能隔空傳染?
程甜甜先去了一趟太醫院,把自己這幾天整理好的資料送去給太醫院院正。
沈昭儀的舊疾一直是院正主治,另一位劉太醫輔佐,這些天留守的正是劉太醫。
而院正除了每日清早診脈,平日裏大多會在太醫院處理一些院務。
程甜甜做了很厚實的筆記,記錄沈昭儀的病情,又不斷用手機到處諮詢醫生,有償的、無償的來者不拒,先記下來再說。
抄到手軟的程甜甜,抄宮典都沒練出來的手速,這會兒都練出來了。
這幾天,程甜甜睡覺的時間加起來都沒有八個小時。
好不容易小神獸睡着了,程甜甜一閉上眼睛,那刺目的紅、厭惡的眼神就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她不斷的想,不斷的想……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那個斷指是誰的?
沈昭儀又爲什麼看到斷指就直接武斷的宣判了她的死刑?
連看她一眼都彷彿污了眼……
那個斷指還在程甜甜手裏的時候,她也曾不止一次的觀察過。
那明顯是一節女人的左手尾指,手指並不算太過粗糙,指肚上卻有細小的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