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還是武將們最眼疾手快，其中某個健壯的武將一個箭步扯住了小老頭的肩膀，勉強止住了兇猛的衝勢，免了一場腦漿崩裂的慘劇。
不過小老頭看着精瘦力氣倒是不小，那一往無前的氣勢就沒打算給自己留半分餘地。
被人拉住後，即便沒有命喪當場，也是受傷不輕，額頭迅速腫脹起來，鬢髮披散，狼狽不堪。
見人沒死，皇帝陛下重重的鬆了口氣。
這要是讓閆御史死柬成功，那傢伙會不會青史留名他不知道，但他這個皇帝在史書上必定會是極其濃墨重彩的一筆。
授業恩師金鑾殿觸柱而亡，只爲勸阻皇帝切莫因女色誤國？
幸好沒死成，還有轉圜的餘地。
皇帝陛下緩緩坐回龍椅，只是極速上涌的一口老血卻是再也憋不回去了，他咬緊了牙關還是有絲絲血跡溢出。
“太醫！太醫！”
“陛下——”
現場又是一陣騷亂，被趕來做會議記錄的年輕太醫滿頭大汗的來回奔波，下次誰再說這是個輕鬆活計他就和誰急！！
好在這次兩位病號都不是要命的症狀，否則，現場就得再橫屍一具。
再次恢復原本的隊形，閆御史拒絕了被擡下去的要求，不過也失去了再次撞柱的能力。
他略顯艱難的跪坐於地，頭上纏着一圈一圈的紗布，烏紗帽置於膝前。
“謝陛下恩典！”勉強叩首謝恩，小老頭再次擡頭直視天顏：“陛下，微臣之言句句肺腑，正值國難當頭之際，還請陛下三思，切不可沉迷女色而棄大夏百年基業於不顧啊！”
“閆師，朕登基以來已逾八年，自問從未沉迷於女色，目前子嗣也不豐盈。今年年初，纔在禮部及各卿家強烈建議下充盈後宮。至於朕寵愛哪位妃子，難道也要徵得各位的同意？！”
說到此處，皇帝陛下聲音陡然拔高，讓衆臣紛紛跪地請罪。
“微臣不敢，請陛下息怒——”
衆人俯首，卻還有一人如風中的小白楊堅強挺立。
“陛下之勤政愛民微臣甚慰，陛下寵愛任何一位妃子，微臣都不會有何疑議，唯程婕妤不可！”
閆御史略顯渾濁的雙眼露出幾分決絕，不等皇帝陛下分辨再次痛斥：“這程氏，實乃北涼奸細，潛伏陛下身側久矣，昨夜刺殺怕是由程氏一手策劃，更致使陛下重傷，此等惡首，如何能留？！”
這個炸彈扔出來，現場一片譁然。
“閆大人慎言！”
“閆大人此言可有證據？”
“這莫須有的罪名，大戰在即卻往邊城程家身上如此抹黑，又是何心思？”
“閆大人既知，爲何最開始不說？反倒此刻才說？是證據不足？還是閆大人就是在信口開河？”
……
程氏乃北涼奸細一言若是坐實了，整個程家都有可能被安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兩國交戰之際，程家又是抵禦北涼的主力，此時弄出這樣的罪名，是想逼反程家還是想將一員大將逼至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