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嘶——”
“你終於醒了。”
驟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自己的頭頂響起,林淺致快速的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季思琛那張狼狽中也不失俊朗的臉放大在自己的眼前。
林淺致定定的看了季思琛許久,彷彿失了魂魄一般。
季思琛滿是狼狽的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璀璨的笑容,衝她勾了勾脣角:“怎麼?睡了一覺,就不認得我是誰了?還是說,被我迷暈了?”
這麼臭不要臉的話,除了季思琛這個眼高於頂,自戀到家的男人,還真沒有人說得出口了。
林淺致白了季思琛一眼,卻又十分慶幸的道:“原來,我們都還活着啊。”
“不然呢?你不想活了嗎?那還真是遺憾,我們命大,活的好好的。”
林淺致卻並不覺得他們能有多命大,她這幾天的經歷,只能用倒黴透頂來形容了。
活了二十多年了,這幾天經歷的事情,比過去那麼些年的人生都要跌宕起伏的多,她餘生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林淺致躺的很不舒服,想要動一下,換一個姿勢,或許能舒服一些。
可是她剛動了一下,後背處撕裂的疼痛感就讓她眼前一黑,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兒就暈死過去了。
季思琛連忙按住了她,道:“別亂動,你中槍了,亂動的話,傷口會撕裂的,很疼的。”
聞言,林淺致當即就不動了,卻無語的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我這算是替你擋槍了吧?”
林淺致還記得,她和季思琛從船上掉下來之前,她看到了那個黑衣人朝着季思琛開槍來着,所以纔會奮不顧身的轉身撲過去的。
結果倒好,現在看來季思琛是完好無損的,她卻中了槍,疼得要命。
季思琛卻笑了起來,道:“林淺致,承認你還是愛我的,有這麼難嗎?危急關頭爲了我奮不顧身,你認爲我是瞎的嗎?我看不出來的嗎?”
林淺致躺在季思琛的腿上,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啊,我對有婦之夫,別的孩子的爸爸,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季思琛的臉色一沉,緊抿了脣角,沒有說話。
林淺致頓了一下,又道:“我救你,只是因爲不想看着你死。和愛不愛,沒關係。更何況,我們現在這種境地,你覺得談論愛不愛這個問題,有意義嗎?”
季思琛垂眸仔細的看着林淺致蒼白如紙的臉,沉默了半晌後,才擡頭看了看四周:“這裏不是個安全的地方,我們不能在這裏久留。你身體能扛得住嗎?我們得轉移了。”
林淺致咬了咬牙關,道:“扛得住,我們先走吧。”
說着,她就要從季思琛的腿上起身,可是強烈的痛感,讓她使不上勁兒來。
季思琛伸手扶住了林淺致,半擁半抱的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小心謹慎的沿着密林往前走去。
“我們會走到哪兒?”
“不知道。”
“如果我的人本事差一點兒的話,說不定我們真的會死在這裏。”
“那你的保鏢本事好不好?”
“挺好的。”
“嗯……”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在這茂密的叢林裏越來越小,漸漸的越走越遠。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總之林淺致的體力實在是撐不住了,腳下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虛弱的靠在了季思琛的懷裏。
“我沒力氣了。季思琛,你別管我了,把我放在這裏吧。說不定你沒受傷,靠着你的體力,你能走出去,這樣的話,你就有救了。等你得救了,你再帶着人回來找我吧。”
季思琛心疼的看着虛弱的林淺致,道:“如果我把放在這裏,等我再回來的時候,你可能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你又嚇唬我?”
“我可真沒嚇唬你。這裏空氣潮溼陰冷,最適合蛇蟲生存,指不定這裏還會有大蟒蛇。就你這小身板兒,都不夠大蟒蛇一口吞下去的。”
“行了,你別說了。你不知道我最害怕的就是蟲啊,蛇啊的。你還總是拿這些東西來嚇我!”
季思琛擡手摸了摸林淺致的額頭,異常高的體溫讓他清楚地知道,林淺致應該是傷口感染造成的高溫發燒。
他一邊跟林淺致講述着密林裏可能出現的猛獸,轉移着暈暈乎乎,尚殘存一絲意識的林淺致的注意力,一隻手伸手她的後背,緩緩的退下了她的衣服。
當他看到林淺致中了子彈的傷口已經潰爛化膿了,眉頭狠狠的一皺。
就這點兒傷,如果不及時醫治的話,很有可能熬不過今天,就死掉的。
季思琛無奈只好讓林淺致躺在自己的腿上,道:“林淺致,你還好嗎?”
高燒燒的迷迷糊糊的林淺致“嗯”了一聲。
“你的傷口化膿了,我要爲你清創,你忍一忍好不好?”
“嗯。”
不知道她是有意識的,還是沒意識的,季思琛知道不能耽擱了,就從自己的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緊緊的握在手中。
他猶豫着看了看林淺致的臉,發現她已經昏死了過去,當下不敢再耽擱了,忍着心口的刺痛,毫不猶豫的就握着匕首,朝着潰爛的傷口下手了。
“呃……”
當匕首刺入林淺致的皮肉的那一刻,即便是昏睡中,林淺致也感受到了剜肉的劇烈痛感,疼的渾身顫抖了起來。
季思琛卻不敢停歇,既然已經疼了,那就趁着這股疼勁兒,儘早清創纔好。
林淺致掙扎了幾下,就徹底的暈死過去,沒有反應了。
等到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樹葉樹枝搭成的房頂,有微微刺目的陽光,從縫隙裏投射進來,晃了她的眼睛。
很好,她還沒有死成,竟然又撐了過來。
只是這裏是哪裏?季思琛又去了哪兒?
這時她突然聽到了木屋的門口處傳來了輕微的聲響,下意識的回頭,就撞上了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