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要收粟米了,可家裏的主要勞動力之一又受傷了。
儘管向父都是皮外傷,又密又小的傷口造成的傷害也是很大的。天氣還有些炎熱,一勞動再出汗,只會更難受。
家裏的三畝地,全都種的是粟米,農家一年到頭也都主要是粟米飯,還有好些野菜糊糊。也就年節能喫上一點大米!
家裏的水稻,大多也是賣掉,剩下的就是等粟米出來的時候用水稻去換。
粟米都是帶殼喫的,去掉殼子裏面就如小米一般,許是大戶人家纔會去殼吧!
忙碌的日子,讓向晚又瘦了些,本來向母固態萌發,又讓做事,又不給喫飽,向晚直接在飯桌上說了一句,“可能明天得暈倒吧!”向母只好添些分量。
不止她,連向母和向華也瘦了。只是兩人底子好,這纔不怎麼看的出來。
向父今年沒法下地,去了曬場守着,旁邊的向爺爺向奶奶也只當沒他這個人一樣。這讓向父心裏有些難受。
糧食經過脫粒,晾曬,乾透了就裝進了家裏的竹甕裏。
向母看着竹甕,突然想起之前還打算和向大伯家,再去賣一些稻子,便問了向父。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現在爹孃大哥他們都還生我的氣呢!”
“賣什麼賣,留下來,我們家也嚐嚐大米飯的味道。”
向母急了:“你可真敢想,大米飯是我們能喫的起的麼?”
“怎麼不敢想,你忘了二妮馬上要出門子了,光是聘禮都不知幾何呢!”
“作爲劉家的親家公,我還不能喫上大米飯?”
向美雲正好路過,聽着向父的話語,連忙說:“阿爹,以後我嫁過去了,一定讓您頓頓有乾飯,餐餐有肉喫。”
“唉!阿爹就等着享福了。”好一個父慈子孝。
“咚咚咚!”
門外的敲門聲傳了過來,向母過去開了門,“王家妹子,這大包小包的是走鎮上回來啊。”
外面是王大慶家的,身上拿了不知多少東西,“二嫂子,我家裏大柱過兩天辦喜事,過來喫酒啊。”
“今天來是我家鎮上表姐,讓我和你說一下,明天不要出門,劉家過來下聘。本來她打算過來的,看見我了就讓我帶話。”
向母臉上泛起了大大的笑:“知道知道,還得多謝你帶話!”
“不用謝,順手給的事。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我過來喫糖。”說完就拿着她的大包小包回家了。
見王大慶家的一走,向母飛快的跑回去,邊跑邊說:“他爹,好消息,明天劉家過來下聘了。”
從門口到雜物房,路程倒不遠,愣是讓向母跑的氣喘吁吁。
向父和向美雲聽見,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這下可好了,事情再不會改變,向美雲成了板上釘釘的劉家四少奶奶。
因着家裏的喜事,晚上飯桌上難得的煮了肉,更難得的是向父居然給向晚夾肉喫。“三妮兒,多喫點,看你瘦的。等你姐姐出門子了,就該你了。”
向晚臉上笑嘻嘻,心裏mmp,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此之人。
“我也想多喫點,就看你和阿孃同不同意了。”
這話說的向父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明天劉家下聘,難得的惻隱之心發作,向晚一句話,就給他噎了回去。‘得,這個妮子就不能對她好。’
一夜過去,早上向母早早的就叫醒了家裏人,各種瑣事,衆人忙得團團轉,當然除了向美雲。
儘管向母沒有叫醒向美雲,她也早早的就醒了,後半夜都睡不着。早起穿衣打扮,擦脂抹粉,弄了半天,出來還問大家好不好看。
除了向晚,都覺得還挺美。向美雲臉上擦了一些粉,抹了一些胭脂,一點口脂,不知道是沒有經驗還是用力過猛,擦的像個唱大戲的。
向晚只差沒有笑出聲來。
等待的時間過得異常的緩慢,不一會兒,向父就會催着向華去門口看看,甚至還讓他往路口走走。
馬車終於來了,緩緩的在路上行駛,後面跟着一些挑着擔子的漢子,穿着統一,應該都是劉家的下人。
向父向母迎了出來,馬車停在門口,本來以爲裏面是劉夫人和劉天佑,結果出來的是錢媽媽。
向父臉上有些不好看,這麼大的日子,劉家就來了一個下人,不管多的臉,還是一個下人。
錢媽媽連忙解釋:“向老爺向夫人見諒,少爺進學在學堂,夫人抱恙,不過夫人還是很看重向姑娘的。”
“這是夫人命人特意去臨城打的首飾,獨一份兒的,讓老奴給送來。”確實是劉夫人讓人去打的,不過是打了好些,家裏人挑剩下的。
說完遞上了手上的錦盒,還打開讓向家人及旁邊的看客看看。
“恭喜向二哥,二嫂子,大喜事啊,你家三妮兒好福氣,今兒我過來討糖喫。”王大慶家的在門口說着。
“弟妹說笑了,定下的是二妮兒。”向母的臉都垮了。
王大慶家的笑容一下愣在了臉上,不是三妮麼,怎麼又變成二妮兒了?來不及細想,嘴比腦快:“看我這個記性,口誤口誤,是二妮兒。”
“二妮兒長的好,性子更是好,村裏沒一個妮子比得上,就該是二妮兒遇上這麼好的親事,以後小兩口定會和和美美,恩恩愛愛,白頭到老。”王大慶家的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話都說一遍。
“借弟妹吉言。”說完再不看她。
“錢媽媽,裏面請。”
錢媽媽不敢撐大,夫人再是不喜向家,也輪不到她一個當奴才的置喙,便在向母身後一步的距離跟着走。
後面跟着劉家的下人,挑着擔子排排走。
他們走後,一羣人圍着王大慶家的,想要問清楚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