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大環境裏,不能人家都面黃肌瘦,就你一家人,紅光滿面。
實在是今日李家人都很開心。
席間李母一直熱情的給向晚夾菜,向晚一直推辭,可也沒能抵擋住家裏人的熱情。這也是向晚喫的最撐的一次。
要不是李雲深看見她動作緩慢,有一口沒一口的喫,向晚求助似的看着他,最終,連帶着李雲深也喫多了。
二人回了房裏,太撐了也睡不着,坐在一起暢想未來。
“深哥,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向晚問道。
“只要是咱們倆的孩子,我都喜歡。”
“我希望是兒子。”
“女兒也很好啊!”李雲深說道。
“如果是女兒,那麼你最多和她相處十多年就要把她嫁出去,離開她長大的家,去到一個陌生的家,爲他人洗衣做飯,生兒育女。
而且,就算她再好,也不一定能遇上一個十全十美的夫君,或者十全十美的婆家。
兒子就不同了,他可以陪你到老,你不用擔心他被人騙,更擔心他有生育之苦。”向晚說了關於生男生女的好處壞處。
“不用怕,就算是個女兒,咱們招贅就行了,有我在一旁看着,我看哪個人敢給她氣受!”
“噗呲……你可別忘了,等咱們生個女兒,她長大了,就不讓她離家,把她當兒子養。”向晚笑出聲說道。
“我肯定不會忘記,我以後得好好努力,爭取給咱們閨女掙多多的銀子,才能找個好女婿。
以後啊,咱們修一處大大的房子,一頭給兒子,一頭給閨女,中間咱倆住!
一頓飯在這頭喫,下一頓就在那頭喫,換着換着來。”
你別說,想的還挺美的。
“嗯,咱們一起加油!”
從這天開始,家裏的事,李母都不讓向晚伸手,向晚拗不過,只有放手。
偶爾在家裏走一走,偶爾李雲深陪着她在村裏走一走。
就在她以爲日子會這樣平靜下去的時候,李父從鎮上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原來,邊關的戰事不盡人意,大齊和鄰國各有勝敗,上面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開始新的一輪徵兵了。
“沒事,大不了咱們再出一次銀子,只要家裏人都好好的,多少銀子咱們都給。”李母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孫家表弟說了,這次一個村裏,最多三五戶人家能用銀子抵,其他都得出人,就怕咱家輪不上!”
李父的話一說出口,李家人都開始擔心了。
一般這種事情,除了村長家,剩下的都優先讓到家裏是獨子,或者老弱病殘的人家。
“阿爹,讓我去吧,我不怕!”李雲時說道。
李父立馬訓斥:“胡鬧,有老子在,哪裏輪得到你去!”
“阿爹,如果家裏要出一個人,怎麼都得是我去!”李雲深也表態。
“你去幹什麼,你媳婦這肚子裏纔有娃,你就不想管了?”
李雲深愧疚的看着向晚,“對不起,我可能要失約了。”
向晚也沒有說話,她怕她一開口,就忍不住要留住他。
之前他們小兩口也聊過徵兵這個話題,李雲深說過‘真要有那麼一天,這個家裏只能是我去!’
還能怎麼辦呢,任由眼淚從眼角流下。
“阿爹,必須我去,不然就是你去了,我也偷偷的跟着去!”李雲深說道。
“行了,真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吧。”李父停止了這個話題,他也是不想面對,能躲一時是一時。
家裏沒再提起這件事,李父給村裏的人家也都提了個醒,也在鎮上準備了些東西。
還是向晚提醒,能買到的話,準備一件裘衣,夏日隨意即可,冬日受凍可得要人命。
李父在鎮上買了一件羊皮的裘衣。花了接近五十兩。
貴是貴了些,可真要有用到的時候,現在花再多都是值得的。
向晚在家裏,叫李語心教她針線活兒。
襪子,手套,甚至是鞋子,她都在準備,用的都是經久耐用的布料。
五月的最後一天,官府的公文被衙差送了過來,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朝廷這次徵兵,每戶出一個男丁,只有孤寡的人家,出五兩銀子,像是長歡家裏就得出五兩銀子。
村裏有三個,可以用銀子抵的名額,村長家裏佔了一個,有一個是由寡母撫養的獨子,家裏就這麼一個男丁,還有一個家裏有遺傳病,祖祖輩輩男丁身體都不好。
最近這兩天,家家戶戶都爲了這個徵兵爭吵,一般都是吵着不去的,只有李家是吵着要去的。
李父打算把李雲深綁起來,被李雲深發現了,反過來綁住了李父。
“阿爹,你讓我去吧,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讓你去了,我這輩子也過不去心裏那道坎。”
“那就咱們父子一塊去,多出一個人,想必官府是不會介意的。”李雲深打定主意,如果他們家裏困住他不讓他去,他過後也要找過去。
“你一定要這樣嗎,想想你媳婦,還有肚裏的娃,你忍心嗎?”李父問道。
“我不忍心,可我也不忍心,看着我爹或者我弟弟去上戰場!
阿爹,你不用勸我了,我早就打定主意了,要麼咱們家裏我一個人去,咱們我就陪着去!”
過了好久,久到李雲深都以爲李父睡着了,李父才說:“給我鬆開,我同意了。”
李父和李雲深在房裏鬧騰,向晚被關在門外,而後又去李語心的房間去睡,李父同意過後,就找她回來,讓她和李雲深好好的說說話,下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也許沒有下次了!”
晚上,兩人沒怎麼說話,主要是向晚不想聽,她怕他現在說了,以後就不能說了。
二人緊握的雙手,好像在靜靜的說着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