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沌沌之中,一個意識甦醒。他努力思考着,卻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記憶。冥冥中,他感覺自己缺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到底缺失什麼,卻說不清楚。
模模糊糊中,他似乎應該是個很尊貴的人,曾受萬人敬仰膜拜。
混沌中,還有幾縷跟他一樣的意識,但他們都未甦醒。他飄過去,把這些意識吸收,便化爲一人形。頭戴高冠,身着蓮花戰袍,腳踏流雲靴。
他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發現自己是個古稀老者,一頭銀髮,臉容古樸,威嚴浩蕩。
然而他依舊記不起自己是誰,只是記憶多了些。
“是誰把我喚醒的?”
那股力量很清晰,若仙泉灌注頭頂,若神光沐浴周身。他無法理解這股力量,只是覺得玄妙無比。他自然而然循着這股力量,彷彿走上一條金光大道,金光的盡頭是白光,白光之後,有一方半虛半實的星域。
“唔,這是哪裏?”
他的聲音,出現在唐威腦海。
唐威喫驚道,“你怎麼進入我的識海?”.
“是你將我喚醒。”
“我……喚醒,你?!”
這個問題很奇怪,唐威皺眉一想,忽然目瞪口呆。
難道是剛纔簽到時系統的神祕力量刺激陵墓裏的意識,使他甦醒?那麼進入自己識海的這個意識的前身……
第三代掌教!
“我是誰?”三代掌教滿臉迷茫。
“你應該是……三代掌教!”
“三代掌教?那又是什麼存在?”
唐威反應過來,現在的他不過一縷意識,沒有情感,記憶支離破碎,渾渾噩噩如動物。比動物要強一些,動物是不懂得思考自己是誰的。
現在告訴他什麼,都沒有用。
“你可以幫助我恢復神魂嗎?”三代掌教對喚醒自己的人寄予厚望。
“可以。”
唐威說謊了,卻是善意的謊言。
三代掌教的一縷意識,說白了只是承載記憶用的,更像物品。意識是由神魂而生,神魂沒了,便不會再生出新的意識和記憶。唐威所能做的,僅僅只是幫他恢復現存的記憶。可這種記憶是不帶感情的,他只是無意識的旁觀一切,再也不可能切身體會。
第三代掌教永遠不可能復活。
若能幫他恢復以前的記憶,即便只是一些個片段,也是一筆巨大財富。
唐威神色轉喜。
豈不是可以通過這條途徑,得到千羅門的高階功法!
“唐威,回去了!”
石行招呼一聲,三人回到樓閣。
石行和風上便給唐威講一些風魁星的奇聞異事,幫助他對千羅門有更深層面的認識。
天剛擦黑,便有個身着青袍的外門弟子造訪。
他是個四十上下的漢子,一身書卷氣,給人十分親和之感,石行忙叫着“師兄”讓座,並給唐威介紹,“這位是司記部的宮師兄,司記部專事處理門中大小活動,手裏的權利大着呢。”
“你別給我戴高帽,我只是外門三堂下十二部中司記部的跑腿的。”
宮師兄道,“外門斗法給你們登記好了,今趟我是來給你們發放鬥法令牌。”說着話,取出三張菱形令牌,似紅木製造,上面分別刻了三個名字:意安、石行和風上。
“勞煩宮師兄跑一趟。”
“你我就不要客氣了,我知道你在這裏也不容易。”他說完打眼看向唐威,“這些小兄弟是剛入門的吧,要不也給你報個名?”
他自然是善意的,如此問詢便是徵求唐威意見,鬥法傷亡在所難免,若人家自覺實力不濟,不敢參加,可是好心辦壞事了。
唐威怎肯放過這個機會。
他沒說話,石行已經搶着道,“那就麻煩師兄了。”轉而對唐威道,“這次外門斗法盛況空前,獎勵豐厚,進入百強都有獎勵,以前可是隻有十強纔有的。”
風上也點頭,“即便被淘汰,也算是一種歷練。若是有亮眼表現,說不準還有離開風魁墓地的機緣。”
宮師兄道,“此次比賽,賽制與以往不同,分爲勝敗兩組。”
“咦,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又是什麼規則。”
“說白了,失敗兩次纔算淘汰。”
“宮師兄,你是說淘汰一次後,如果一直勝下去,還有機會衝擊第一?”
“正是如此!”
宮師兄的話令石行和風上十分振奮,看來這次鬥法大會,真的跟以往不同。
宮師兄對唐威道,“儘量不要錯過這次機會。”
唐威點頭應下。
宮師兄起身,“我回去便給你把名報上,很快就把鬥法令牌送來。”
“謝宮師兄。”
宮師兄點點頭,又從懷裏掏出一本功法,交給石行,“老弟,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石行的眼眶一下紅了。他清楚這本功法會讓宮師兄付出一定的代價。
宮師兄拍拍他,語重心長,“好好修煉!”言罷飛身而去。
風上一把摟住眼眶溼潤的石行,“哭什麼哭?別辜負宮師兄就好!唉,真羨慕你有這樣的好師兄。我入門時,那般師兄真是糟糕透了。”
風上又一把摟過唐威,“不過,我會做個好師兄的。”
“唐威師弟,今晚我便帶你去坊市轉轉,挑件合適的禮物給你,算是見面禮。”
石行叫道,“你倒會拉攏!唐師弟,我這做大師兄的不能比他差,想要什麼,儘管說。”
三人相視,忽然大笑起來。
唐威怎忍心要什麼貴重禮物。這兩位師兄過的極爲拮据,憑着守墓的那點“工資”,去坊市也只能買一些恢復大道元氣的普通丹藥,以免自己修爲下跌。
唐威也的確想去一趟坊市。
《影羅》和《封劍》殘篇雖然品階不是太高,但畢竟是大道元氣功法,還是值些銀子的,若能以貨易貨,換一些修復意識的寶貝,大概率可以幫助三代掌教恢復以前的記憶,其中定有些不錯的功法,也能幫上石行和風上。
興致勃勃的三人,在輕紗般籠罩的夜色中,往坊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