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吧。”楚王第三次給老者倒酒。
三杯酒下肚，老者感覺身體暖洋洋的。
西楚還沒入冬，便會開始嚴寒，而環境的惡劣導致西楚農作物稀少，所以西楚的農作物產品貴，這穀子釀出來的酒就更貴了。
除了柴火，酒水是西楚人抵禦嚴寒最好的方法了。
這窗外鑽進來的寒風吹打在老者臉上，若不是那幾杯酒水下肚，他估計自己臉上能被這寒風削下來一塊肉。
“西風如刀，酒烈如火。這可能是老朽這輩子喝的最痛快的一次酒咯。就衝着今天這三杯酒，老朽這趟千里之行，不虧啊。沾了王爺的光，千萬別往外說啊。”老者笑道。
“你個老東西，我還能黑你不成？說話，竹葉青死了。”楚王說道。
“哦！他啊，當年打下西楚，他功不可沒啊。”老者點頭說道。
“稅銀案子有眉頭了，話說你真要在日期截止之前破案？”楚王又問道。
“三十萬兩稅銀，至今已經耽擱一年了。你可知道這三十萬兩，能做多少事？”老者反問道。
楚王嘀咕了一句，可不就是打一場仗的事兒麼？說不定還打的不痛快呢。
“你若是真要在截止日期之前破案，將來那位上位之後，恐怕會找你清算啊。而且，你不是不想戰隊麼？你明明知道這件事情是另外一位牽頭的。”楚王說道。
“老朽做這件事情，並不是爲了他們的爭權奪利。若是因爲怕這怕那而畏首畏尾的話，那三十萬兩稅銀就不用管了嗎？”老者反問道。
“比不上你這胸襟，你親自跑一趟，是來催我來了？”楚王問道。
“期限快到了，老朽不知道你這邊是什麼進展了，自然是特意來看看。當然，也是爲了貪圖一口美酒，所以纔不遠千里趕來西楚。”老者說道。
“你這個老東西啊，幾年沒見了，你還是一點沒變啊。對了，我得給你介紹一個人才。你可聽說我前不久招收了一個贅婿的事情？”楚王問道。
“哦？郡主成婚了？也是啊，當年那個還在襁褓裏的小娃兒，如今年滿十八了。”
老者看了看窗外，當年他在西楚的時候，荀施還在襁褓裏呢。
“看來你一點也不關心你老朋友的家事，我要給你介紹的這個人，名爲陸居元，是個秀才。他日這小子若是能入你麾下，必定能大展宏圖。”楚王說道。
老者笑了笑，並沒有表態。
很多人都想給老者塞人，可他從來沒有培植過一個心腹。
楚王也清楚老者的秉性，但是他覺得陸居元非常特殊。
哪怕這世上萬萬人都入不了這老東西的法眼，陸居元也是一定能入的。
老者搖了搖頭，笑道：“這十八年未見，現在見不見又有什麼區別呢？老朽半截身子入土了，便不想牽扯你們的人情冷暖咯。”
“既然你這麼不給我面子，那今天的酒錢咱倆對半。”
“那你乾脆押老朽去見官好了。”老者無奈搖頭道。
楚王當然知道這老東西兜裏沒幾個子兒，這話也是開個玩笑罷了。
而能讓這老者喝上一口別人贈送的酒，恐怕如今整個大炎王朝，除去陛下御賜的酒之外，楚王就是唯一一個能做到這件事情的人了。
楚王看着已經兩鬢斑白的老者，輕輕嘆了口氣。
他們這一輩人，都老了啊。
“你這老東西太沒意思了，竹葉青埋在涼山上，要不要去祭拜一下隨你便。”楚王說道。
關於稅銀的牽扯，跟這老頭討論是沒有半點意義的。
在這件事情上，宋長明有自己的立場，楚王也有自己的立場。
而這老者看起來好像是跟楚王一個立場的，可實際上他並沒有半點立場。
這一點，楚王比誰都清楚。
放眼整個大炎，能讓楚王佩服的人，除去雄韜偉略文治武功的先皇太宗皇帝，唯獨只有這個老者了。
楚王並沒有和老者聊太多實際的話題，閒聊了一會兒之後，楚王便離去了。
老者也起身，匆匆離去了。
“老爺，這西楚的客棧真的好貴，我找了一間最便宜的，一晚上也得三十文！老爺啊，您說咱們爲什麼不能住驛站呢？那又不要錢。”
“咱們自己能解決的問題，爲何要給別人造成麻煩呢？”
“老爺您也真是的，在京城您連喝一壺酒都恨不得一碗當成三碗喝。您要是剩下三十文錢，夠您喝一個月的酒了。”
“喝酒的人，從來都不缺酒錢。”
“對了老爺，我剛剛打聽到許多有意思的事情。這西楚啊可真不比京城無聊，你猜怎麼着？之前西楚所有人都說西楚郡主是醜八怪，可後來才知道，原來那西楚郡主是西楚頭號美人。哦對了，還有那西楚王府新招的郡馬，他身上的故事可多了……”
“哈欠~”
荀施忽然打了個噴嚏。
“娘子莫非北鴻堂之行着涼了？最近天氣越發的嚴寒了，娘子身子單薄，可要注意啊。”陸居元關心道。
“我自幼跟隨父王習武，雖說不怎麼厲害，可大小也沒怎麼感染過風寒。倒是你，相公，你要多注意纔是啊。”荀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