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峯微蹙,想也沒想,直接抽出自己袖中藏的長劍朝那枯骨刺去……
同樣察覺到異樣的還有沈玉槐與棠秋茗。
沈玉槐腳底原本結實平整的地面開始逐漸塌陷,像是灌滿了流沙一樣,半個身子都陷入其中不得動彈。
而在棠秋茗嚴眼中,有一堆鋒利暗器正迎面朝自己襲來……
……
空冥幻境之外,一切如舊,宴席間還是一片歡聲笑語。
此時,春鶯舞已到了尾聲。
一旁的樂師震臂擊鼓,節奏如雨點般緊密,原本綿長而富有韻律音樂一下子變得慷慨激昂起來。
鼓聲第一次震響,
衆人只見舞池末尾的那黑髮舞姬突然走到前方來,猛得從廣袖中抽出一把長劍,他腕部靈巧地轉着劍,凌空飛出一個劍花,竟是當場舞起劍來。
席下觀衆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誰能想到這舞姬居然袖口藏大刀?
鼓聲第二次震響,
舞池中一高挑舞姬忽然凌空數個前滾翻,從舞池的最後一躍到最前方,隨後她從袖中飛出一把摺扇,摺扇直直地橫插進了宴客廳正中央的樑柱之中,簡直比刀刃還要鋒利。
場下的觀衆已震驚得再說不出話來。
鼓聲第三次被敲響,
衆人看見舞池中央的白衣舞姬袖中飛出一道白綾纏上頂部房梁,整個人凌空飛起,她憑藉白綾半吊在空中當場表演了個一字馬。
樂聲終於停止。
場面一片寂靜,沉默了幾秒,衆人回過神來。
“啪!啪!啪!”
所有人原地起立,開始爲他們剛纔那番精彩的表演鼓掌。
一時間,震耳欲聾的掌聲充斥着整座大殿。
誰能想到“春鶯舞”只是個名義上的障眼法,而這舞姬團居然是來表演雜技的。
真是……太妙了。
好一齣精彩絕倫的演出!
原本一直在席間尋找着鑄魂師身影的夜凡塵終於忍不住擡頭向舞池上看去,視線和那握劍的黑髮舞姬對了正着。
那舞姬身形高挑,薄紗儒裙上方露出一段棱角分明的鎖骨,“她”的眉頭微微皺起,深邃的眉眼看起來是如此的熟悉……
等等!
那不會是……
“咳,咳,”
夜凡塵被茶水嗆住了,捂住着嘴劇烈地咳嗽起來,原本瓷白的臉龐染上了一層薄紅。
尹柏寒詫異地望向他,幫他拍了拍背:“師兄你沒事吧?”
怎麼好好的喝個茶都能嗆成這樣?
夜凡塵順完氣,再擡頭想看個究竟的時候那幾個舞姬已經在躬身謝幕了,而那黑髮舞姬……或者說魔尊假扮的黑髮舞姬早藏匿到人堆後不知所蹤。
……
春鶯舞一結束,折風渡就逃似的躲回了屏風後。
硬要說的話,他此時的處境像極了凌晨十二點的灰姑娘。
他一邊拽着自己被卡在屏風後的裙襬,一邊忿忿地想着……
特孃的剛纔那居然是個幻境,究竟是誰這麼缺德?
折風渡此刻對鳳儀閣閣主的好感已經降到了冰點,他只想趕緊找到那個鑄魂師然後離開這個令人心碎的地方。
他這麼想着,提起裙襬就要找自己的那幫手下議事,可卻在這時被徐娘子拉住了胳膊。
徐娘子對他換上了副笑臉:“方纔有位公子看了你的表演後非常賞識你,想邀你一道飲茶。”
折風渡:“???”
有沒有搞錯,就這樣還能有人“欣賞”他?
這人的眼睛不會是倒着長的吧?
而且這徐娘子什麼意思?
讓他堂堂魔尊去接客?
折風渡冷笑:“不……”
一句“不行”還沒說完,他卻見夜凡塵正帶着探尋的目光朝屏風這走來。
折風渡改口:“在哪?”
先脫身比較重要。
……
遠遠望見八仙桌旁蒙着面紗的黑衣舞姬和徐娘子,宋傑正了正衣襬,面帶微笑地向她們走去。
那黑衣舞姬比尋常女子要眉目深邃許多,透過薄紗隱約就可以看出這是個濃眉大眼的美女。
沒想到這鑄魂師不僅長得這麼年輕還長得這麼好看。
宋傑忽然覺得徐道清給自己佈置的任務也沒那麼枯燥了。
見那錦衣公子過來了,徐娘子當即笑着與宋傑寒暄起來,說笑間,她低頭一看,卻見那“楓淮”還坐在位置上獨自飲茶,連看都沒往宋傑那看一眼,那氣場、那姿勢跟個大爺似的。
“快,給公子倒茶。”徐娘子暗中戳了下折風渡的胳膊,示意他機靈點。
折風渡冷冷地看了宋傑一眼,猛得從位子上站起來伸手去夠桌子上的茶壺,餘光卻一直注意着人羣中那抹出挑的白衣身影。
他站起來的一瞬,宋傑看着對方比自己還高了半個頭的身型和強勢冷漠的氣場愣了一下,心下訝異。
這舞姬怎麼比自己還要高?
而且……氣場好瘮人。
不過宋傑很快就打消了心中的驚訝,畢竟人家是鑄魂師,還是修真界唯一的鑄魂師,特立獨行一點怎麼了?
想到這,宋傑微笑着坐下,將茶杯遞到對方面前:“那就有勞姑娘了。”
折風渡注視着夜凡塵的身影繞過了屏風,根本沒往宋傑那看,全憑着感覺感覺在給對方倒茶。
他的手舉得老高,滾燙的茶水自壺口中溢出,濺落在茶杯和周邊的桌面,像是在表演什麼高空倒水的雜技。
宋傑捧着自己的茶杯,眼看那茶杯裏的水就要溢出來,黑髮舞姬卻全然不知的模樣,他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下一秒,溢出來的茶水流到了他的衣服上,還是不可描述的部位,宋傑驚呼:“我的衣服!”
折風渡這纔回過神來,他隨手撿了塊桌上的抹布往對方懷裏一扔:“自己擦一下。”
“公子真是對不住啊……”
徐娘子一邊拿懷中的巾帕給他擦衣服,一邊向宋傑道歉,順帶埋怨地看了眼折風渡:“你這姑娘怎麼回事?怎麼毛手毛腳的?還不趕緊給公子賠不是,然後重新給人家倒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