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內站着幾名傭人雜役。見到這位捏着帕子的小姐弓腰行禮。
周存靈沒有想到心心念唸的張在延張大人竟然如此關注自己,這般周到。她看着一旁未曾說話的張在延:“張大人這……”
張在延瞬間聯想到盛學真那張臉,只能認下:“周小姐不用拘謹,隨意即可。”
周存靈應下。
張在延以爲這些就是盛學真最多的“好意”了。沒想到後面還有更大的驚喜等着他。
今日微風正好,舒適又溫柔。
張在延提議先去船隻另一頭看看風景,周存靈點頭。
這本就是載百人綽綽有餘的富人商船,張在延並未來過,也不瞭解大船構造。
於是,由小廝引路上了二樓,原來是要在二層看景色,張在延想着。
“不知周小姐可否暈船不適,二層稍高,周小姐若是有所顧慮,亦可於一層前方觀景。”
張在延如此體貼,周存靈剛要點頭,就見引路小廝慌亂。
“一層前艙尚未打掃,且有些年久,又不曾修葺……張大人選的二層纔是最佳眺望場地。”
如果他們來一層前艙,你就如此推辭。這是盛學真交代小廝的。
她早就調查好周存靈沒有暈船噁心之症,因此特意把風景最佳的二層觀景處讓了出來。主要自己也想釣魚。就抱着魚竿跑到了一層前艙。
周存靈怕給張在延製造麻煩。加上她本就不暈船,雖然有些害怕,也還可以接受。她輕輕福身:“存靈沒關係的。”
縱然張在延再不懂小廝話裏意思,也覺察到了不對勁。
於是他不在寒暄,跟着小廝上踏着甲板上了二層。
這船隻也極爲氣派。視野寬廣,望着遠處樹林,看着綿長湖水,伴着鳥叫花香,真的令人心曠神怡,舒服極了。
張在延立身挺直,肅立而站,身形清瘦,又傲然之骨。周存靈餘光裏滿是仰慕。
“周小姐對張某可還有印象?”張在延開口。
他指的不是前幾日於明月樓的那頓飯,而是之前的認識。
周存靈點了點頭:“自是知曉。”
“周小姐對張某之意可有看法。”張在延問的是議親之事。
二人議親,周存靈的態度自然是滿意的:“臣女全憑家中做主,自是沒有異議。”
張在延雖然做事死板守規矩,人卻是不迂/腐/封/建的。如若周存靈有其他想法,亦或者不願意,他都不會強人所難。趁着二人沒有定親,提前說明最好。
張在延繼續:“那周小姐的個人的想法呢?”
周存靈有些木訥的擡頭,自古以來,女子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張在延竟然會詢問自己的想法,她淡淡開口:“張大人乃大齊俊傑才能之人,小女自是滿意。”
張在延點了點,願意就可以繼續進行下一步,待到父親母親歸來,會替他登門求親。
“請問張大人呢?您對小女有何看法?”周存靈也有些期待。
“周小姐知書達理,溫柔賢惠。張某願娶之。”張在延實話實說。
他往前走了幾步,靠近木船邊緣,自顧看着湖景,隨意往下觀望一眼,結果餘光掃到一根竹竿,那竹竿隱隱約約掛着魚線,突然浮標晃動,之間帶着草帽的一人迅速擡起,一條小魚被釣了起來。
盛學真!
不用看面容張在延都可以斷定此人是和頌公主盛學真。
衛府浴池……那一晚的夢境……盛學真的身子已經牢牢刻在張在延的心裏。
張在延揉了揉頭,她竟然在自己與議親對象的相約船隻上釣魚。張在延擔心公主再惹什麼亂子,雖然這船可是公主不知從哪裏弄來的。但是他也怕公主有什麼閃失,聖上怪罪,自己絕對吃不了兜着走。
周存靈心思細膩的察覺到身邊人的異樣:“張大人可是不舒服,不然我們去一層甲板?”
或許上來,張在延詢問自己是否暈船是他自己有此症狀,周存靈擔憂。
張在延下意識擋在那一處,正好可以阻擋到盛學真釣魚的一角視線。
“無妨。現在沒事了。”張在延一笑。
他不喜解釋太多。
“張大人平日可有些什麼喜好?”周存靈試探問道。
“喜好看些史書古文。偶爾也會下棋對弈。亦或者是些諫言修葺書籍等。”張在延不算是喜好看書,他把公務當日常,對於服飾風俗什麼橋樑修建,甚至農林牧漁都有見解。
張在延看得多,鑽研的多,瞭解的更不少。博學多識,說得就是這類人,他也是那年科舉的三甲佼佼者……
周存靈覺得他的日常跟父親差不多,只是父親還喜歡養魚弄花,收藏茶葉等:“張大人可還有什麼愛好,比如養花賦詩。”
張在延隨即道:“偶爾也會些。”
“周小姐呢?”張在延有些好奇詢問。
周存靈莞爾一笑:“我偶爾會看詩繡花,閒暇也會彈琴下棋。”
周大人沒有將女兒培養的家國情懷,憂國憂民。就是一般規格小姐的繡花吟詩作對。
張在延覺得若未來夫人能跟自己談談家國百姓,自是好的。即便不能,知書達理也是不錯。畢竟他所想的,可遇不可求。
“周小姐棋藝如何?”張在延隨意問道。
“尚可解悶而已。”周存靈回答,她自知棋藝一般。在大人面前自然不敢班門弄斧。
“出來些許片刻了,周小姐可願同張某隨意對弈一局。”張在延詢問。
周存靈開口,又有些大膽似得試探一句:“張大人可否喚存靈名字,周小姐一稱,似乎有些生分。”
張在延停頓一下。
張在延想到馬背上盛學真的建議:“那就存靈小姐如何。”
雖然不是預想的靈兒小姐,但已經是很滿意了:“嗯。”
“那我們下去吧,張大人。”張在延沒提,她是斷不敢隨意稱呼張在延的,直接稱呼張大人。
張在延伸手:“存靈小姐先請。”
周存靈跟着丫鬟走在前面。
張在延回頭看了一下釣魚釣的歡快的草帽小夥——盛學真。還不錯~兩人聊天這會子,竟然釣了四五條,還有一條看着個頭不小的鱖魚。
盛學真能坐住釣魚這一條,張在延沒有料到。
殊不知,一個可以隨意自在的盛學真也是威嚴受人朝拜的一國公主。君主之位,也不是那麼容易坐的。她首先要有靜心的心境。要不苟言笑;要正襟危坐;要看着跪在地下心思各異的衆人,不動聲色。如果君主是個需要科考的官職,那麼盛學真肯定會上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