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史官微微擡頭,一邊替周康此等殊榮感到高興,一邊又疑狐,這來人緣何是衛世子,往年不都是太監錢德子宣旨,傳達聖上美意嗎他們跪在地上,無人起身,互相眼神示意,這一擡頭不要緊,竟看到旁邊站着的深灰色袍子直直站立的太子殿下盛子瑜,於是都四目相對,更加無人起身。
“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身穿常服的大人以及夫人小姐立刻跪拜行禮。
“參見衛世子!”接着又是一拜。
盛學真跪在一旁,一直都是低着頭,看樣子恭敬極了,她內心十分忐忑,衛宗跟太子哥哥怎麼來了。盛學真這陣子天天往衛侯爺府去找衛宗,可是他都不在,衛珊說自己哥哥已經呆在軍機大營,如今已有一兩個月未歸了。她只好跟着衛珊閒逛,亦或者纏着太子哥哥去找衛宗。
太子也是公務無比繁忙,盛學真在太子府內看到了一堆又一堆的奏摺,她覺得哥哥太辛苦了,這些奏摺都快有張在延席踏上的古籍還要多呢。這還只是近日半月的小部分奏摺。
盛學真一連幾日都在太子府趴着等着盛子瑜改好奏摺,沒辦法奏摺真的太多了,絕大部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請按奏摺,亦或者是遠在別洲縣令等官員的瑣事案件。盛學真看看看着睡着很多次,盛子瑜無奈,最終答應她,奏摺批改結束就去軍機大營找衛宗。
這也是盛學真活了兩輩子第一次知道衛宗在訓兵時的樣子,嚴肅且壯觀,衆兵氣勢恢宏抖索,好不振奮。這大齊子民有兵如此,大齊何不會繁榮昌盛,百姓又如何不會安居樂業。
“諸位大人平身吧。”盛子瑜隨意的語氣卻透露出一股威嚴來。
“周大人,本世子與太子殿下今日是特地前來拜壽的,這是太子殿下專門給周大人的賀禮。”衛宗面帶笑色,後面侍衛手裏端着一份賀禮。上面用紅布蓋着,看不出是什麼。
周康由隨從扶着,急忙站起來道謝:“太子殿下光臨寒舍,乃是臣之盛榮,快快請您入上座。”
周康親自在旁,恭敬的引着盛子瑜往遠處佈置宴席的涼亭走去,身後一羣人這才緩慢起身。
周府設宴雖不是家宴,但是請的人不多,且只有一同做事的史官衆人,因此所設宴席在涼亭處,也是一貫潔簡。周夫人趕忙後退換來管家,臨時增加一些設施,將所有飯菜一一仔細檢查,太子駕到,這些喫食可半點疏忽都不能有。
涼亭四處都是各種花草,周康本就喜歡擺弄這些植物,因此亭子外面的花朵一個個爭奇鬥豔,競相開放,顯得生機勃勃,美麗極了。涼亭前方是個人工湖泊,假山流水,聲響茲茲。
太子上座,衛宗也坐到他的旁邊,接着官員們落座。
盛學真看着官員們起身,輕輕拍打衣裙,以及這些女眷的注意力都在太子跟衛宗身上時,她示意李維跟着自己,就在這時,盛學真感受到了兩束熱切的目光向她投來,這一嘛~就是張在延。
那麼另外一個是誰盛學真緩緩轉頭,對上了周生有些熱切的目光,她輕輕歪頭疑惑,這人誰?
李維趕緊扶起公主,盛學真準備離開。可惜,她原是要在這宴席上感受一下熱鬧的,無奈只得離開。爲何衛宗跟哥哥也會來?有些奇怪。
“哥哥可讓弟弟好等啊!”
盛學真剛要走就看到面前一個淺藍色着裝公子伸胳膊橫擋在自己面前。
李維立刻移至公主面前,眼神冷漠。
盛學真示意他讓開,侍衛李維退至一邊,眼神還有幾分警示。
“我當是誰呢~”盛學真嘴角帶笑,卻依舊沒有相處來這是哪個,只覺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裏見過。
“所以哥哥以爲是誰呢?”周生反問。
“呵呵呵……許久未見,這位兄弟我們或許哪裏見過。”盛學真想着離開,出聲應付。
周生從袖口裏掏出一個純淨玉佩:“哥哥還說會來找弟弟,如今這般陌生的樣子,讓弟弟好生傷心啊。”他將玉佩拿在手中,在盛學真面前晃了晃,盛學真這纔想起來曾經有此帶着1衛珊一起去專門服務男子的小館之處,她想拿走玉佩,只見周生立刻收回玉佩,將此物又一次揣回袖口。
“清風朗月閣!”盛學真看玉佩想到了那天的事情。
當時還是自己爲了告訴衛珊張在延是個斷袖,所以才讓表妹吳思思帶着二人去了一趟男館,她記得這個公子還是自己一眼覺得身形有些形似張在延,所以叫來的,胖店主還有些想阻攔,因此讓盛學真送了當時攜帶的玉佩,這才換來的此人陪同。
這個玉佩只不過是用來搭配當時所穿衣物的,並沒有太大意義,因此送人也就送人了。也不是平日自己隨身攜帶的貼身之物,因此即便此人拿出這玉佩,也不會有熟悉之人一眼認出是自己所有之物。
“哥哥可讓弟弟好等。”周生一副媚眼含笑。他的身高體型往那一站,如若是不說話確實有些神似張在延,只是這一笑,眼睛眯成一條逢,風流無比,就更不像了。
張在延可不會這麼笑,邪魅又有些狂傲
盛學真還記得自己當時情緒一上頭,不僅僅是贈玉與人,還曾大言不慚的要幫此人贖身,結果不成還豪言壯志的讓他等着自己,說自己一定會來這“清風朗月閣”再會的,結果後來一次也沒有去過,甚至都忘了這件事。
他怎麼在這裏?
“想着有時間就去看望弟弟的。”盛學真雖說是一生小廝打扮,可是她身後還跟着一起砍起來武功就不會低的小廝,加上剛剛那位小廝裝扮的侍衛對盛學真如此維護,對自己這般警惕,一看就是盛學真的隨從侍衛。所以這盛學真的小廝身份一看就是假的。
“哥哥是不是都不記得弟弟姓名了?”
“呵呵。”盛學真一笑。
“弟弟名叫周生。”周生又一次提醒。
“本公子想起來了。”盛學真記得他說過,至於姓名早就拋到腦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