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公主如此大膽 >第36章 第36章
    盛子瑜自然接過衛宗遞來的清茶,小五將瓷壺外圍用冰塊覆上,整個茶水都冒着冷氣。炎炎夏日,涼爽極了。

    “就是那個父親入獄,後爲冤案被平反的李如焦?”盛子瑜知道此人,他在翻看歷年案卷處理卷宗時看過這個案子,當年其父蒙冤入獄,此女擊鼓訴狀,整個皇城無人敢接手此狀。後來平反,特封此女爲遂昌縣主。

    “遂昌縣主一案,李如焦父親入獄三年,這三年調查奔走,也是全靠此女一人。李大人只有獨女,貌美勇敢,當時可是轟動了不少人。據說當年丞相都暗中幫助,更有人藏有這李如焦的畫像……子瑜,你可知,此女最後嫁給誰?”

    當年遂昌縣主一事轟動了整個皇城,從冤案入獄起,李如焦纔不過十幾歲的豆蔻年華,有此魄力,讓人欽佩。

    “哦?難道是這鄒文章?”盛子瑜看這個案情卷宗也是爲了處理相似案件,瀏覽事件加上親自處理,他才能當好一位好的君主。至於這貌美的遂昌縣主最後嫁給誰,卷宗裏不會寫,他也不會去關注。

    "鄒文章跟你我年齡相仿,而那冤案定奪時,你我還尚未出生……"衛宗笑着搖了搖頭,遂昌縣主青春年華之時,芳華之色。他們都沒出生,這二人結合也實在不可能。

    “莫不是這鄒文章的父親?”盛子瑜胡亂猜測一通。

    “是大齊史官張明承!”衛宗扯出一個應付微笑,反正他是走不出這鄒家了是吧。

    “噗~~”盛子瑜一口茶水噴出。

    “準確來說,應該是張在延的父親。”衛宗順着盛子瑜的語氣補充,還順勢收拾這桌子上的奏摺。

    “這樣看來,李如焦還真是貌美~”盛子瑜退至一旁,騰出位置讓衛宗收拾。一般衛宗來的時候盛子瑜都會退避伺候隨從,包括小五,所以這衛宗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他探討的舉止他覺得一點也不違和,甚至他都沒喊下人前來幫忙。

    “這不就用到張在延了?”衛宗提醒,那遂昌縣主可是張在延的生母。

    “鄒文章是州長,與她何關?”盛子瑜剛剛當着一衆史官面前嬉笑過張張在延,現在讓他再去求此人,他可拉不下臉。再說了,張在延總是一副事不關己,且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他怎麼可能說服張在延幫忙。

    可是從這封奏摺來看,遂昌縣主絕對有智謀,而且不說此事,知會不知會張在延,這李如焦必然是會參與,她不僅參與,或許她知道的內容,比鄒文章上報給太子的信息還要多,盛子瑜能收到的真實信息,多半是這鄒文章潤色過的。

    “本宮請不動張在延。”盛子瑜知道遂昌縣主是關鍵,也會是自己的同謀,因爲他跟鄒文章也是同一個陣營的,都是武陵王的敵對一方。

    盛子瑜早就想搬倒這些欺壓百姓跟官府勾結的王爺以及一些蛀蟲權貴,只是他不確定這鄒文章會不會全然跟自己一心。

    是一心還好,如果不是,恐怕整個案件還得下一番功夫。不過,可以確信的是,遂昌縣主所嫁張明承,二人並未支持任何黨羽,因此自然不是敵對一方。

    不是敵人,就有可能是盟友,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您是君,他是臣,能得您高看,是張在延的福分。”衛宗收拾好桌子,因爲剛剛之事,他不太好意思往那雕花鏤空竹椅上面一坐,只是站着。

    “你坐。”盛子瑜怕他累,他好像忘了衛宗身上的肌肉比自己都要多。“你別跟小五一樣的語氣捧本宮,反正本宮不會去求他。”

    “……”衛宗摸得清盛子瑜的脾氣,所以哄着他去找張在延,奈何盛子瑜就是不願去。

    “你去派人前往武陵暗中調查,我去找張在延總行了吧。”衛宗試探的說道。

    “你也不用求他……”盛子瑜霸道說道,他當今太子的人,豈能求人?

    而且多半是,張在延會拒絕。

    “我不求他,只是命令。君臣之別,如果他實在不懂,恐怕就不怪我們了。”衛宗早就想到了對策。

    只見盛子瑜在鄒文章的奏摺後面批閱:

    本宮已閱,待時等候,勿打草驚蛇。

    當鄒文章接到回函時,手抖十分,遂昌縣主的主意很好,這本《奏安折》帶替《奏事折》確實既能掩蓋武陵人眼線耳目,又可以試探聖上心意,一舉兩得。

    可這個批閱上,俊秀有力的字體灑下的是“本宮”二字,而不是“朕”,說明看奏摺的人,陰差陽錯由皇帝變成了太子。而且聽語氣,太子打算私自處理,並未稟告聖上。而他也不能再次上書給皇上,因爲太子的意思明顯也是讓他不要聲張。

    鄒文章陷入了沉思,他本是管理遂昌有功,特此升職爲一州之長,沒想到這哪裏是喜升,明明是擠進了一個兩難的漩渦,今後估計都要三思而後行了。

    這個鄒文章剛任命武陵州長將近一年,雖沒有時間發展自己的勢力,可是發現一些怪事的能力還是有的。遂昌縣主這次跟夫君張明承前去遂昌也是因爲近一年遂昌易主之事,因當年冤案有愧,聖上又調走了遂昌一位縣令,於是特將遂昌縣令一職待定,答應必定會上任一位新的縣令。

    而這個縣令人選,也會經過李如焦的審覈,新任不久的遂昌縣令是個科舉爲官的寒門子弟,名爲朱平生。跟他一屆的官員,其中一個就是如今史官隊伍裏的鄭勘。

    同鄭勘不同,朱平生爲人踏實穩重,極爲注重孔禮之道,爲人正直,好穿着一身灰白色簡衣,頭戴四方夫子帽,儒學經典很是精通,顯然一副老實讀書人的面孔,外人看來他似乎更加適合修訂史冊,負責朝廷禮道,如今看來確確實實跟鄭勘倒了過來。

    可是於太子眼裏,區區一個縣令,也是有些委屈鄭勘。

    “聽說這新科狀元安齊發跟新新任遂昌縣主有些相識。”衛宗隨便翻閱一本架子上的書籍。那是本關於禮道故事的收錄集合。

    “安齊發?”盛子瑜想着這個新科狀元的名字,表情思索,好像在回憶這個人,“不是張子棟嗎?哦,你說的是武狀元,這三人同期或許相識。”

    “是。”衛宗將泛黃的紙張一捻,輕輕翻頁。

    “同期科考,二人或許認識。可是相比武狀元,進士及第的朱平生不是應該跟文科狀元更加相熟,亦或者二人看,可能同窗嗎?”

    “新科狀元張子棟跟新任遂昌縣不是同一個州,朱平生生於皇城之內,那人卻來自他地,二人並非同窗。”衛宗開口解釋,“況且這新科狀元稍有些水分。子瑜,你是不是忘了鄭勘。”衛宗看書之餘,擡頭跟盛子瑜對視。

    盛子瑜恍然大悟:“文狀元本該是鄭勘,而狀元之下,後一名無論是試卷還是思想卓略,都差鄭勘一大截。如若不是鄭勘的那句“後世必有以酒亡其國也。”的古文句子引入,大概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甚至連殿前面見聖上的機會都沒有。”

    這也是盛子瑜藉着同史官之首周康祝壽的機會,特地提點面見此人的原因。而此次面見,盛子瑜也只是輕輕試探一下鄭勘,並未有任何拉攏之舉,相反很多人都以爲盛子瑜二人前去的目的不是周康就是張在延。

    其他史官以爲,太子殿下此次爲周康而來的原因,這一是自古君主愛聲名,二是盛子瑜送的禮物實在是太過貴重,竟然拿出了皇宮收藏的王爺府內畫家的名畫,若不是真的重視不會如此。

    而衆人以爲是張在延的原因,除了那些迷糊又欲言又止的話,就是衛宗對張在延提出送畫之語,且語氣都是輕描淡寫重視極了。

    “這鄭勘跟朱平生乃是同窗好友,二人也不止是僅僅相識這麼簡單,估計怎麼也會比那武狀元來的熟悉。”衛宗點出事情的重點。

    “能被調到遂昌爲縣令,隨說遠離皇城,可也看得出此人必定也是得到了父皇肯定的。”遂昌之地本就安居,雖然是個小小區縣,不過其中繁華也堪比皇城,作奸犯科也是了了,又會那李如焦所處之地,想來也不會是什麼苦差。

    “若是朱平生沒有野心卓略,那麼遂昌便會是個很好的選擇。”衛宗點頭。

    他說得沒錯,遂昌治理方面不會費勁。且上一任鄒文章也是因爲將此地管理甚好,提拔調任的。朱平生剛爲官員就擔任如此,也會因此好好享受成果,甚至如果他有心管理,教育民衆讀書講禮,也是很好實行的。

    百姓素質高尚,遂昌之地民風只會越來越好。

    可是,若是朱平生跟那鄭勘一樣,是個有遠大志向又有熱血報復的青年才俊,那麼遂昌之地,無疑也是一種鉗制。

    遂昌雖好,民安居,衆樂業。

    可是若是想要有太大功名作爲,就有些難了。在鄒文章的治理下,遂昌工農商業,均發展良好。新任縣令若是想要大展拳腳,還真沒有用武之地。

    幸好這朱平生本人如聖上所安排那樣,是個正直且追崇孔孟禮節的大道之人,對遂昌之地也甚是滿意。對他來講,遂昌之地的安居樂業,才能更好的安排給予民衆提高道德修養。皇帝還是很有眼光的,鄭勘那樣纔不及位的安排,也很少發生。

    “父皇這樣安排,必然是有他的思慮。朱平生本是皇城長大,能暫時任命遂昌縣令一職,而不是每日上朝參政,這就說明,他必然是沒有野心的。”盛子瑜分析着,“大概就如周康等人一般吧。”

    “那就是張在延那般,些許固執而又有真才實學的人吧。”衛宗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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