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性子也是穩重,卻沒有她那般淡定。
尋靈是心裏急,不太會表現在面子上,而扶月細長的眉毛緊皺:“可說了何時?”
小五搖搖頭:“路上在告訴姑娘些吧,太子殿下現下在望月亭。”
尋靈知道他今日是在跟衛世子喝酒,因爲宮內主子的指令,加上她覺得太子跟衛世子在一塊,必然也不會太需要她們,於是就跟扶月來這屋子了一起整理前日子送來的草藥香料。
太子府內的薰香是專人調製的,可是具體配置可是她們親自拿着配方搭配的。
“那姐姐趕緊去吧,”扶月勸着,面容卻十分擔憂。
“走吧公公。”尋靈不敢耽擱起身往亭子走去。
太子府不小,亭臺樓閣也相應佇立,尋靈一邊疾步前行,一邊詢問:“太子殿下不是好好跟世子喝酒賞月呢嗎?”
此時的太子府一片寂靜,月光毫不吝嗇的傾灑而下,他們二人所走的假山流水旁小道都是這般有意境,別說太子所在的望月亭了。
“姑娘不知,衛世子剛剛已經回侯爺府了。”小五回答。
“回府?那他沒破陪着殿下喝酒?”尋靈不解。
“是喝了,新醉都喝完了……”小五一邊疾步一邊說,語氣裏猶猶豫豫,“只是衛世子臨走時跟殿下鬧了些不愉快……”
尋靈恍然大悟,許是小五叫自己去哄太子殿下,畢竟二人不歡而撒。
其實這種時候也是有過的,她記得太子剛剛搬倒宮外的太子府內時,設宴幾日請賓客,當時不知道怎麼的,也是跟衛世子鬧了脾氣,尋靈跟扶月當時說了好多開解的話都沒用,最後二人終是半個多月沒有見面,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兩人才和好。
還有前陣子,兩人也不知怎麼的有了矛盾,半月沒有往來,且弄的好多人盡皆知,更有太子黨羽幾位大臣上門勸和。
尋靈不知道,她說的前陣子二人不愉快且有大臣勸和,不過是二人因“軍機大營”事件,來的故意不合,做給別人看的罷了。
小五見尋靈有些放心的態度,忍不住提醒:“衛世子走之前不久,這珍兒曾前去伺候過,被太子殿下調下去了,我猜着,許是跟她有關。且殿下很是生氣,現下估計也不可能消火……”
尋靈眼神一凝,加快了步子。
若是跟珍兒有關,她跟小五都逃不了責罰。
尋靈知道,太子不喜被算計,更不悅本安排。只是尋靈跟扶月見到貌美的珍兒時,一瞬間就想到了太后娘娘的用意。
她知道以太子的脾氣,一定會發怒,剛剛準備隨便給珍兒安排一個輕鬆卻遠離殿下的差事時,卻同時收到太后跟皇后娘娘兩個主子的懿旨,命令府內必須想方法將珍兒送至盛子瑜面前,得他青睞。
起初存靈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雖然不敢得罪太后,可是她更忠誠太子殿下。而皇后卻是平日關心殿下的人,她都有此指令,尋靈有些爲難,又不能違背,於是仗着膽子試探的讓珍兒近侍殿前。
剛開始只是想看看殿下反應,因爲尋靈曾告訴過盛子瑜這樣一句話:“府內有些太后娘娘賞賜的藥材以及隨從婢女,可否留用?”
當時盛子瑜想都沒想,就點頭:“留下吧。”於是就開始謀劃“軍機大營”一事。
“我知道了。”尋靈珉珉嘴,想囑咐小五什麼,終是忍住了。
二人來到望月亭,看着地面上破碎的被子,以及佇立在亭內的修長身影。
“奴婢,參見殿下!”
“奴才,參見殿下!”
二人不顧地上的碎渣,跪在了離盛子瑜較近之處。
“哼!”盛子瑜冷哼,“都會替本宮做主了。”
“請殿下責罰!”尋靈敢反駁。
“你跟我多久了?”盛子瑜開口。
尋靈一驚,太子緣何問這個,莫不是……
她立刻跪下磕頭,“奴婢自小便跟着太子殿下……十歲宮,現下已有七年……是奴婢之錯,還請殿下重罰!”
“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本宮脾氣嗎?”盛子瑜緩緩吐出。
“奴婢不該擅自做主,明日奴婢就將珍兒安排出府……”尋靈連忙跪拜磕頭,太子說出這樣的話,比什麼具體懲罰還要嚴重。
小五也跟着磕頭,他渾身顫抖,生怕太子也會問他,服侍多久了,他剛剛跟太子沒多久,很容易被太子送走。
“太后是如何要挾你的?”盛子瑜瞭解自己的婢女,若是太后塞人,即便是出言警告他們,尋靈也會以自己爲主,隨便安排了珍兒其他事宜,絕不會讓她自己跟前伺候。
“太后娘娘並沒有要挾奴婢,”尋靈搖頭,“只是簡單提點幾句……”
盛子瑜轉身,尋靈看到太子轉了過來,卻不敢看他的眼:“皇后娘娘也有專門派人提點……”
盛子瑜明白了,母后一向替自己考慮,且跟自己一心。此時如果不僅僅是太后一方勢力,若是事關皇后,他的婢女聽從自己母后的話,安排那丫鬟近侍,也不無可能。
尋靈又開口:“奴婢前日子有跟殿下請示後,試着將珍兒放置前殿伺候,您都未點名其中……所以奴婢,才斗膽放任……
尋靈的這些話並不是爲了自己開解,她現在也是不明白太子是知道珍兒的存在,還是不知道。
雖說太子身邊伺候的宮女有眼色,又極其靈活,可是她遇到真的不懂的,還是想要搞清楚,這樣以後才能更加細緻的伺候太子殿下。
“哪日?”盛子瑜這樣一問,明顯是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了。
尋靈擡頭,跟太子說了個時日。
算下來,正是太子查到劉家有意害衛宗那天,所以當時尋靈說的什麼,他是肯定沒有入心了。
“下不爲例。”盛子瑜淡淡開口。
“是。奴婢明日就將珍兒送走。”尋靈立刻回答。
“你說是母后着人提點過的?”盛子瑜想了一下,“將她留下吧。”
尋靈應聲着,小五也跟着磕頭,此事他也有參與,可是太子卻並沒有詢問到他。
他雖是府內的太監總管,可是也僅僅是跟着太子不久時日,很多事情他雖然有抉擇。但是這種自作主張的事情,他肯定是要徵詢尋靈甚至是扶月的意見後,纔會安排,他只是從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