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來衛侯爺府內過繼多爲小姐,衛笙是其中少有的少爺,當時還是衛箜意外離世,所以才選了旁支的子弟過繼爲侯爺的。”
盛學真的話提醒了張在延。
或許過繼是個幌子,衛氏寧願選擇嫡女之子過繼,應該不會選旁支,畢竟每次過繼均爲女子。
“即便如此,他有孩子也屬實正常,公主您所說衛笙不該有子嗣,也不和邏輯。”張在延陷入深思。
“本宮也舉得不合邏輯,”盛學真翻看到古籍上的衛笙祕史裏,他的一些紅顏知己,貴妾妃子,確實不該沒有子嗣。
“那公主怎麼這麼確定?篤定他就沒有子嗣?”張在延的眼神就像鉤子,伴着桌上不斷襲來的寒冰涼氣,一點點侵入盛學真面前。
“衛侯爺府的歷界卷宗,我都在南書閣的卷宗裏看到過,當時侯爺之位確實寫的是衛笙,而子嗣什麼也沒有寫,或許是疏漏吧。”
盛學真回憶着,那還是她看過大齊五年祕史後,好奇查閱的當時大齊五年間的人物歷史。
“南書閣裏的卷宗……可是皇家卷宗。”張在延說的沒錯,只是這南書閣雖大,但是基本就只有一些皇家子嗣卷宗之類的,其中包括已嫁公主,以及出宮王爺的三代信息內容。
皇家卷宗集錄處,緣何會有異性侯爺府的記載卷宗?
巧合還是有什麼必然聯繫?
張在延凝視着盛學真,坦誠熱切的目光,她有些招架不住。
大齊五年衛侯爺府就是跟公主聯姻,也只有公主爲起,三代子孫而已,況且這侯爺也不是王爺,南書閣根本不會記錄,怎麼會有衛府卷宗呢。
“對,南書閣的卷宗你沒修訂過嗎?”盛學真疑或,皇家卷宗,也是他們史官的職責。
“家父修訂過,臣爲官的這幾年,皇室卷宗等,歸屬周大人所管。”又不是每年都會大修皇室卷宗,他們史官會分工,近幾年,也是輪到周大人小修,自己當然沒有見過。
“異性侯爺的卷宗,不該在南書閣存放的。”張在延很想問問父親原由,奈何父親此刻遠在遂昌。
按照往年規矩,父親早該回府,可是前幾日收到信件,說事如今歸期不定,勿念。
不知是何事絆住了腳步,總之這幾日酷暑,路途更加艱辛,想必更是不可能歸來了。
“本宮知曉,不過那劉侯爺、遠疆趙王爺,以及荊州的幾位侯爺公主,都是不在其中的,也就只有衛侯爺府內一本而已,且只是記載了歷界侯爺一人,及其兒女而已,其餘子嗣,並未提及。”
盛學真一邊喫着葡萄,一邊翻書,微微疑惑眉頭輕皺,而後舒展開,好似不怎麼在意此事。
張在延眼神異樣,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似得恍然大霧,眼底放光,壓不住新發現的激動。
“多謝和頌公主提點。”張在延語氣中有微微顫抖。
皇室卷宗有專門一本記錄衛氏侯爺的冊子,且侯爺每兩輩會過繼一個旁支小姐當嫡出來,衛氏子嗣單薄,幾乎都是單傳,唯一一次世子意外離世過繼的世子還在卷宗裏沒有記錄子嗣……
張在延瞬間分析了此事的貓膩。
衛氏跟盛氏之間,絕對不簡單。
“本宮提點你什麼了?”盛學真隨口一句。
張在延回答:“公主所言,皆有深意。”
“那是自然。”盛學真只當他是美言誇讚,並未思考。
掌管國家命運的大將軍,世代將軍世家,權利頗高,且無比忠誠,子孫又被是培養的很好,看看如今的衛宗就知道了,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從小跟太子一起學習鍛鍊,絕對不是凡人。
在對比那些開國封侯的家族,劉家,趙家,甚至文家,雖富貴繁華,可是後代教養一代不如一代,多爲劉居那樣紈絝世子哥就知道了。
衛氏,盛氏。
張在延手裏捧着書,思緒卻不在書本中。
這也太過巧合了,如果他的猜想是對的……
……
一日,喫完晚膳,府內一片祥和。
盛學真依舊歪躺在書房的軟榻上,翻看着平日裏看不到的大齊五年孤本,結合自己以前在宮內專門鑽研的大齊五年百姓衣食住行,盛學真讀的津津有味。
不僅僅讀的津津有味,就連旁邊都放有易消化的精美點心,還有涼爽茶水。
盛學真由一開始的正襟危坐倚靠椅子上看書,變成躺着雙手捧着臉連看書。
累了還會時不時翻個身子,張在延偶爾看書乏了會站立窗臺跟盛學真說上幾句話,喝杯茶,而後繼續。
當然盛學真也不是每日都會躺在書房看書,白天她也會幫着張在延查閱卷宗跟意見,晚上的話自然要放鬆一下了。
“啓稟少爺,楊大人已經到了水天廊。”張虎進來通報。
通常情況下,張虎都會是在書房陪着自家少爺辦公的,只是毛管家突然把自家叫了過去,說是李小姐在的時候,一定要看眼色行事,他還問什麼是看眼色,毛行回答,看眼色就是什麼都不要去看,假裝自己不存在,最好真的不存在,因此他除了喚寒冰、茶水、點心水果外,基本都是在書房門簾外候着,也是屋內,自然是不熱的。
“把楊大人帶進來吧。”張在延開口。
“是。”張虎退出,去迎楊大人。
不一會兒,引路的毛行帶着楊大人來到了書房。
“張大人!”
"楊大人!"
二人作揖行禮。
張在延起身離位,走到楊大人面前,而後伸出胳膊,拂袖指引:“楊大人這邊請坐。”
他把楊大人帶到了西南角的桌椅旁,示意楊大人喝茶。
楊玉海點頭,微微擡頭時驟然一驚,斜對面的席踏前躺着一名身穿絳紫色紗裙的女子。
他是沒見過大齊嫡親公主盛學真的,因此自然是不認識。
張在延這幾日做什麼事都沒有避諱過盛學真,楊玉海要來的時候他還專門問過盛學真的意見,得到的結果就是不用管她。
“大人可是要去武陵進行官員表彰?”楊玉海開門見山,裝作沒有看見那女子。
“正是。”這也是張在延此次跟楊玉海楊大人見面的願意。
酷暑一過,聖上從行宮回來,張在延就應該要起身去武陵了,他的得力下屬是楊玉海,但是翰林,但是史官日常公務不能沒有人,因此楊大人自然是留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