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擾看着侍女送來藥,細細的給她塗在手指上。
上午送來的雪梨膏,冰糖枇杷露,各種潤喉茶
她真是無奈的笑了
這個人,若他肯費心思,世上哪個女子能不動心?
只是,她沒有看出這人想要什麼,想看她的才藝,她已經表演了個遍,想要上牀的話,也不像,那雙眼睛裏沒有慾望。
她第一次見簫眷就覺得這個人很特別,她站在二樓,看到他身邊雖然圍着女人,可是卻給人一種感覺,他沒有慾望。
不止是男女之間的慾望,對權利,對金錢,似乎連食慾都很少。
她很好奇,這麼個天生的和尚,怎麼不出家,卻享人間富貴?
過了幾天這樣的日子,每天養手指,喫着每天不重樣的護嗓子的茶點,玩王府的樂器,古代的樂器質感真是不錯。其實也有失傳的,但她天賦異稟,通一樣便通了百樣。
見不到王爺,聽說被太后叫到宮中陪着了。有六七日沒有回府了。
這時的王爺,在宮裏抓心撓肝的想着家裏沒挖完的寶藏。
“母后,我想回府我想回府。”他趴在太后膝上,眼巴巴的看着太后。
他倒是穿什麼顏色都好看,一身極嫩的青綠也壓的住,顯的他年少青澀又不失風度翩翩。最討太后這個年紀的老人喜歡。
太后其實不是當今皇上的親生母親,也不是他的,沒怎麼參與過宮中鉤心鬥角,不受寵卻安穩活到了最後,是個很慈愛的中年女子,保養得當,並不很見老態。
“在宮中陪我幾天怎麼了?你個光棍兒,家裏又沒媳婦兒,惦記什麼?”
“你放我回去我家裏說不定就有媳婦兒了,你再關着我,媳婦兒就沒了。”
這幾句話的信息量可有點大了。
“胡鬧!你看上那個□□了?”
太后瞬間變了臉色,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也太沒規矩了!”
“沒有沒有,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母后別生氣。”他連忙道歉
“怎麼樣現在還說不準呢。”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好,既然如此,下個月末哀家辦個宴,左相女兒你好好瞧瞧,哀家覺得不錯。”
“母后,可是這左相女兒我見過。是個木頭美人,我不想要。”
“那左相女兒極有禮數,溫婉嫺靜,你這性子,正要個互補的纔好。再者,你不與左相兒子非常交好嗎?”太后這次也沒有順着他。
“還有那麼久,這個月才月初,下個月末,還有那麼久呢,母后別急,這麼多年了,還怕什麼夜長夢多。”
他是真的不愉了,話裏有話地說了一句。
太后這時面色不太好看了,沒再說什麼,就許他出宮回府了。
左相之女,這是太后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這太后是個沒有主見的,什麼時候敢給他指婚。
左相勢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兒子又能帶兵打仗,現在右相形同虛設,左相把持朝政也很久,哪有那麼容易就分化瓦解
把女兒嫁給他,那女兒不就浪費了嗎?
但無論朝局怎樣,婚姻這事他不能如此草率對待。
平時陪他們演一演沒什麼,這次他難得沒有裝糊塗。
至於太后,她絕對算不上聰明人,不然也不至於一輩子沒有得到過先帝的寵愛。
後來的日子裏簫眷發現,不止樂器,琴棋書畫,女紅刺繡,吟詩作對,調香品酒,除了帶兵打仗,就沒有她不會的。
她這時調香,是他完全不懂的了,簫眷平時一身清貴驕矜,卻不用香囊,不喜薰香,他喜歡花,身上總是花香。
倒是比調出的香清新,和他這個人一樣可愛。
宋擾心裏想着,手上就亂了一下。
轉念一想,就把先前都廢掉了,有了另一個想法。
兩人相見看似是他簫眷單方面欣賞她,實際也是相互欣賞的過程
無論她多麼張揚地才華外露,他始終沉靜地做一個觀衆。但
所謂人中龍鳳,即使極度內斂,放在人羣中也是不同的,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來。
民間有傳說,男生女相爲帝王之相的一種,他長相的貴氣卻完全地壓住了女氣,只讓人覺得眉眼雖濃,卻不見輕浮。
她曾與許多人對視,可從沒有過這樣的人,眼睛裏什麼都沒有,一個人真的能做到完全沒有慾望嗎?
若是天生無慾無求,大概人生大部分的苦都不用吃了。
只可惜……
她想了半天,沒有想到這個可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