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卑微郡主努力活着 >第一章活着
    齊鹿呦的下巴繃着勁,想要向遠處看一看,她哼唧一聲,再一次失敗了,喘了幾口粗氣,太難了。

    她癱在小搖牀上,長嘆一口氣,等待着力氣恢復。

    門外一直嘟囔的輕語,突然提高了聲音,只聽一個稍顯稚嫩的嗓音帶着喜悅說道:“五月姐,李媽媽真的去了前院?是籌備明天二縣主的洗三禮麼?”連聲的詢問透露出內心的焦灼,另一人趕緊低聲呵斥:“小聲些,把二小姐吵醒了怎麼辦?”過了一會兒,又說:“還沒請封呢,叫什麼縣主。”

    齊鹿呦支棱着耳朵,仔細聽着更小聲的話語。

    五月悄聲道:“瞧着可不一定呢!”,她往正房的方向瞥了眼繼續說:“當日,知道是個小姐,臉色一下就變了,再沒看一眼二小姐,柳嬤嬤匆忙吩咐辛媽媽和我帶你們幾個三等丫頭過來,原先給小少爺備下的丫鬟婆子一個都沒有,就那顧奶媽還猶豫了好久才撥過來的。”

    齊鹿呦這時才知道自己已經昏睡過一日,今天是她出生的第二天,至於她的處境,不用這兩個丫鬟說,她都知道這輩子親孃對她的不喜。

    還記得自己在一羣同事的驚呼中陷入黑暗的,那一剎那極快又極慢,讓她清楚地明白,她要死了,這麼多年來身體沒有其他的毛病,唯獨最近的加班,一天接一天,麻木地處理着工作內容,本想着捱過去就好了,馬上就有年終獎了。

    可惜人沒了,什麼都沒有了,只希望她的猝死可以減少一個擁有萬惡加班制度的公司,她會含笑九泉的。

    恍惚間,齊鹿呦發現有人在薅自己的腦袋,隨之身側出現持續地擠壓感,新鮮空氣突然涌入鼻腔,她沒反應過來,屁股就被打兩下,啪啪地兩聲,條件反射的哭喊,哇哇地響徹整個屋子。

    聽到她的哭叫後,嘈雜的恭賀聲急切地說着:“弄瓦之喜,縣主安康”,呼啦啦地一片下跪聲。

    齊鹿呦睜不開雙眼,敏銳地發現寂靜的空氣中緊張的氣氛,哭聲漸緩,一種好似被攥緊脖頸的窒息感,感覺到抱着她的雙手顫抖地厲害,恐懼的粗氣撲在她的臉上,猛地打個激靈,小鼻子小眼睛皺到一起。

    片刻後,一道疲倦地女聲說道:“去莊子,稟報王爺吧。”

    抱着她的婆子如釋重負地快速應道:“哎,這就讓人去尋王爺。”

    齊鹿呦伴着不知緣由的後怕陷入夢鄉,再次醒來就只有自己在房間,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東西,只泛着木質的香氣縈繞在鼻尖,隱約聽到有人在門外小聲細語,似乎是伺候她的丫鬟。

    腦子這才思考沒一會兒就感覺又有些困了,肚子咕嚕一響,後知後覺,自己餓了。

    開小號一切都只能重來,索性眼睛一閉,嘴大大地打開,一聲巨大的哭泣聲從屋中漫到外面。

    慌亂地腳步聲接踵而至,兩個丫鬟聽見聲響,一下子涌進屋內,小聲地埋怨道:“哭哭啼啼的,福氣都哭沒了。”

    齊鹿呦聽到翻了白眼,感覺自己被抱起來,臉側被刻絲被子摩擦得生疼,手腳被襁褓裹着,動彈不得,她索性就扯開嗓子,哭得更大聲。

    那個叫五月的丫鬟慌了,抱着齊鹿呦在屋裏走動,晃悠的幅度更大了些。

    齊鹿呦一不小心被她晃得嗆到口水,“咳咳咳”地咳起來。

    另一個丫鬟見狀忙不迭地說:“五月姐,去叫辛媽媽吧,這萬一……”。

    五月心裏也害怕,可一想那嘴毒的辛媽媽猶豫不決,眼見齊鹿呦咳嗽不停,一咬牙說道:“快去請辛媽媽,就說二小姐一醒就開始哭,現在哭得咳嗽起來”,五月使個眼色給小丫鬟。

    小丫鬟慌張地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快速地跑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齊鹿呦被五月抱着轉悠得腦子昏沉沉的,猛然聽到一聲調子起得高高的聲音,眼睛被嚇得睜大。

    “這是怎麼了?二小姐要是有半點不好,皮子給你們掀了,平日一副機靈樣子,現在怎麼連個嬰孩都照看不明白?”

    五月被這話語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壓着怒氣,好聲好語地說道:“辛媽媽,您是老資歷了,我們哪敢和您比呢?這奶媽子也不知道去哪了,小姐要是病了痛了,奴婢們可沒有您的排面,自然害怕得緊,趕緊去請您了”,她順勢將齊鹿呦抱給辛媽媽,向後面一退,全聽您吩咐的模樣。

    辛媽媽聽了訕訕然,嘴硬地吩咐她們兩個去找顧奶媽。

    她看着這個二小姐大概是個不受寵的,也不太精心,偷懶讓五月帶着小丫鬟看着,自己去睡了一覺。

    自家知道自己的事,她在王妃那裏哪有什麼排面,柳嬤嬤當日只顧得上王妃,這又是個丫頭片子,那些給爺們用的東西半點不敢分給她,怕王妃不高興呢,臨時抓了她和二等丫鬟五月,還給分到這偏院子裏。

    誰想到一眯眼睡過了頭,被突然叫起來正是不痛快,可若是真出了事,這一屋子都得被王妃追究,打了,罰了,提腳賣了,她是個媽媽也跑不了,順着這個臺階,將兩個小丫頭支了出去。

    齊鹿呦發現這個說話吊着嗓子的媽媽是有可取之處的,她的抱姿讓人感覺舒服多了,後背輕拍的力度剛剛好,不輕不重。

    她的哭聲是停下了,斷斷續續地抽噎着,小臉通紅。

    辛媽媽將齊鹿呦放下,解開襁褓,瞅了眼尿介子,沒拉尿,想必是餓了,放下心來,小聲嘀咕:“沒眼力見的東西,這輩子都是個地上爬的貨。”

    齊鹿呦雖然不知道她在說誰,可聽着她罵得有意思,笑出了聲。

    辛媽媽看她笑的好看,哄着說:“笑纔好呢,這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誰好誰歹可不一定呢!”,說着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咿咿呀呀的。

    辛媽媽眼見人遲遲不來,心裏更是罵那顧奶媽,二小姐即便是個女孩也是主子,還容得她挑揀,這是看西院還有個主子沒生下,不知男女,想要燒燒熱竈,也不怕把自己燒死。

    顧奶媽連跑帶走地被兩個丫鬟拽了進來,一陣解衣服帶子的窸窸窣窣聲,齊鹿呦嘴裏被塞進什麼東西,不由自主地吸食,腹中的飢餓被緩解,喫着喫着,就睡着了。

    再醒來發現正被人拿着蔥白拍了一屁股水,抱着她的接生婆身穿大紅如意紋窄袖褙子,白白胖胖的圓臉,笑得喜慶,嘴裏不住的吉祥話,又快又長。

    齊鹿一臉懵懂地被抱來抱去,走了一圈,暈暈乎乎地又被帶到另一間屋子,一個青年男子瞧着是剛回來,正在換着衣服,他走近打量了齊鹿呦一眼,旋即走開,清亮的嗓音邊走邊說道:“就叫鹿呦吧,齊鹿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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