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之下，皆爲螻蟻。
不成聖人，終爲螻蟻。
這句在洪荒大陸流傳極廣的話語，在六大天道聖人先後證道成聖時，洪荒衆生感知最爲明顯。
那浩瀚可怖的磅礴威壓，橫掃洪荒。
令一切有形之靈爲之戰慄。
但是在那之後，洪荒大陸幾乎再無聖人出手的記錄。
聖人的高高在上，更多的像是變成一個符號。
和普通的洪荒萬族生靈，甚至是曾經的紫霄三千客那一批人，都遙遠了很多。
直到這一刻。
壓力突然給到自己身上時，鎮元子才深深體會到，什麼叫聖人之下皆爲螻蟻。
因爲聖人完全可以不問青紅皁白，爆發雷霆萬鈞的怒意。
理由僅僅是，被人落了顏面。
鎮元子能聽得出來，孔宣不是口頭威脅恐嚇他。
而是，如果他敢不答應這件事……下一刻，誅仙劍陣就會馬上落在萬壽山。
孔宣說完那些話，都沒有再去看鎮元子。
他只是用誅仙劍陣嚇唬嚇唬鎮元子。
通天可是直接拿聖人威壓，脅迫自己應允。
所以孔宣並不擔心鎮元子不答應。
無非是最後開出的條件高低，以及需要商討一些關於酬勞的細節。
突然，孔宣擡頭看向蒼穹之上。
緊接着，鎮元子也擡頭看向頭頂之上的法陣。
一股恐怖的氣息，自蒼穹之上極速墜下。
那是——
“九九散魄紅葫蘆！”
鎮元子掌控着地書，這裏又是萬壽山五莊觀，他的道場。
第一時間，鎮元子就辨認出落下的東西。
“紅雲的散魄紅葫蘆？！”
孔宣也是同樣皺眉，看向空中落下的散魄葫蘆。
這玩意，可是紅雲道人的本命法寶。
一千年前，鯤鵬聯合東皇太一伏擊紅雲後，散魄葫蘆就不知去向。
紅雲的生死也變成未解之謎。
唯獨，妖族似乎並沒有得到那一縷鴻蒙紫氣，鯤鵬被暴怒的東皇太一攆着打，倉皇逃入混沌海深處。
“不好！”
孔宣還在驚詫散魄葫蘆的出現，鎮元子已經驚呼出聲。
那散魄紅葫蘆，竟然開始突破地書的封禁，直衝五莊觀而來。
須臾，穿透三分之一禁制。
“孔宣道友，助我！”
“你說的那樁事，我答應了！”
鎮元子大聲喝道。
“好說，好說，好說。”
孔宣縱聲大笑，“鎮元子道友莫慌，吾來助你一臂之力！”
五色神光沖天而起，斑斕璀璨，筆直破開地書的禁制，遙遙鎖定九九散魄紅葫蘆。
饒是鎮元子知曉孔宣五色神光之威，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微微變色。
這孔宣，晉升斬三尸後，也未免太強了吧？
沒有任何懸念，在地書重重禁制，以及五色神光的作用下，那擁有莫大威勢的散魄紅葫蘆漸次安靜下來。
最終，徐徐飄落，進入五莊觀。
鎮元子和孔宣卻是不敢有絲毫大意，全神貫注提防着散魄葫蘆。
這葫蘆出現的時機太巧合。
而且，剛纔那剛猛無匹的威勢，顯然出自聖人手筆。
“孔宣道友！”
鎮元子低喝了一聲。
立即，孔宣再度祭出五色神光，落在散魄葫蘆上。
散魄葫蘆原地消失。
下一刻，出現在了孔宣的手中。
“沒有問題。”
孔宣搖頭。
說罷，將散魄葫蘆拋給鎮元子。
鎮元子小心翼翼的接過散魄紅葫蘆，輕輕晃動了下。
內裏傳來一陣水流聲。
“嗯？”
鎮元子愣住了。
紅雲道人的散魄紅葫蘆，他還是很熟悉的。
雖然散魄紅葫蘆，也是可以儲物，但是紅雲道人的散魄葫蘆中因爲有散魄沙的存在，等閒之物進去，很快就會被散魄沙消融。
此時，散魄葫蘆中竟然傳出水流聲。
可想而知，這散魄葫蘆多半是被破去了原來的功效。
“還需勞煩孔宣道友。”
鎮元子面色凝重，將散魄葫蘆放在地上。
五色神光再起，禁錮了散魄葫蘆周圍的空間。
鎮元子則是勾連地書，萬壽山上空，一本流光溢彩的瑰麗法典徐徐展開，內有山川河流，萬族奔走，栩栩如生。
啪！
孔宣屈指虛彈，揭開了散魄葫蘆的塞子。
立即，一股濃郁到令人難以置信的酒香撲鼻而來。
撲通！
撲通！
鎮元子座下的幾個童子，嗅到酒香的瞬間，直勾勾載倒在地上，昏睡了過去。
“好東西！”
“先天靈根！”
孔宣和鎮元子則是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發現了無窮的震撼。
酒香入鼻，沒有任何徵兆，兩人體內的靈力就已經開始緩慢運轉。
這是因爲這酒香，不僅僅蘊含着濃郁的，品秩極高的靈力，而且還蘊含着絲絲縷縷非常罕見的道韻碎片！
開天地後，大道遠離洪荒。
道韻碎片的尋覓，變的極其艱難困苦。
所以，先天靈根的地位才被洪荒衆修者一次次推上新高度。
尤其是悟道茶，菩提葉這種能啓發修者進入頓悟狀態的先天靈根，地位比人蔘果，風雷杏，蟠桃這些，無形中珍貴了許多。
啪！
散魄葫蘆的塞子，很快被蓋住。
靈力好覓，道韻難求。
如果不是爲了煉化其中的道韻碎片，逸散的每一絲酒氣，都是對靈物的褻瀆。
“孔宣道友！”
“鎮元子道友！”
“你先說。”
“你先說。”
孔宣和鎮元子兩次撞話後，兩人都是對視一笑。
“那就我來先說吧。”
鎮元子開口，“散魄葫蘆是紅雲道友的遺物，所以我勢在必得。”
“葫蘆歸你，裏面的酒，我要七成。”
孔宣說道。
“成交！”
鎮元子答應的爽利無比。
其實他的底線，是葫蘆中的酒，全部歸孔宣。
不過既然孔宣主動讓利示好，再加上葫蘆裏的酒的確是極其罕見的寶物，鎮元子也就沒有推辭。
“這一次的人蔘果，以及接下來十萬年內的人蔘果產出，分你一半。”
鎮元子說道。
孔宣卻是搖了搖頭，“關於人蔘果的分配，等先前那樁事了後再說。”
關於散魄葫蘆爲什麼會突然跑到五莊觀，孔宣在嗅到哪股酒香後，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猜測。
而且孔宣有種直覺，如果自己的猜測是真實的話……
洪荒，恐怕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