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低着頭，互相纏繞着自己的手指。
東皇太一環顧左右，想笑，想說點什麼，可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黑裙少女乾脆變幻出一面法鏡，開始梳理被上清神雷炸到豎起的頭髮，嘴裏嘟囔嘀咕着，但誰也聽不清她在說啥。
無數年了！
從如今的洪荒衆生有記憶起，道祖就是洪荒第一人。
從道祖鴻鈞證道成聖，威壓傳遍洪荒，並言稱在紫霄宮開壇講法，一切有靈之物，皆可前來聽講開始——
道祖鴻鈞，就一直位於洪荒最頂端。
聖人之下皆爲螻蟻！
不成聖人終爲螻蟻！
這是道祖鴻鈞竭力傳揚的兩句話。
聖人，高高在上，位於洪荒之巔，處於一切有形生靈的盡頭。
所有洪荒萬族生靈脩煉的終極目標，應該是成爲聖人。
無數年來，洪荒發生的事情，也證實了道祖鴻鈞的這些話語。
紫霄宮講法，賜下七道鴻蒙紫氣。
先是女媧東海濱創人族功德成聖，威壓橫掃洪荒。
緊隨其後，三清成聖，西方二聖成聖，聖人之位，一波接一波，給洪荒衆生加深了關於‘聖人’的印象。
六尊天道聖人，位於洪荒之巔。
而道祖鴻鈞，位於聖人之巔！
女媧東海濱創人族成聖，紫霄三千客中第一個成聖之人，被人族尊爲‘聖母’，但道祖法旨一出，她只能隱居媧皇宮，不問洪荒事。
有傳聞稱，女媧是感恩道祖鴻鈞傳道之情。
可女媧自己很清楚，她和道祖鴻鈞之間的差距，宛如天塹。
也只有成爲天道聖人後，才知曉，原來聖人，不過是另外一個大境界的開始——混元境！
而且混元九重境，每重境又分爲前中後三個小境界。
每一重小境界的差別，就等同於大羅金仙，和太乙金仙的差距。
碾壓！
絕對的碾壓！
女媧不是沒有想過抗命，可一接觸道祖鴻鈞的氣息，女媧就知道，她根本不是道祖鴻鈞的對手。
道祖鴻鈞要是起了殺心，那就和女媧自己滅掉一個大羅金仙一樣。
只需要伸出一根小指頭即可。
道祖之威，煌煌不可測！
然而，此時此刻，通天教主竟然說，西方二聖的背後，竟然也有一尊並不遜色於道祖鴻鈞的存在？
“通天師兄，此話，可是當真？”
女媧的神情，極其複雜。
西方二聖的來歷，素來在洪荒之中是個謎團。
當年紫霄三千客皆是出自東方。
唯獨接引，準提二人，自西方而來。
更令女媧當時覺得詫異的是，按理說，紅雲給接引讓座，接引和準提逼迫鯤鵬起身，如果道祖要給鴻蒙紫氣的話，鯤鵬應該也是有一份。
畢竟講機緣，紅雲和鯤鵬應該一視同仁。
私下和玄冥、后土聚在一起，三人也沒少八卦這件事。
可一直沒有找到正確合適的切入點。
通天教主的話，卻是提出了一條看似不可能，卻又合情合理的論點。
西方二聖的背後，有一尊大能！
境界修爲，來歷根腳，都能夠和道祖不分伯仲。
唯有如此，才能解釋的同，爲何當時第一次紫霄宮講法，鯤鵬和紅雲險些打起來，接引準提穩坐悟道蒲團如枯木，道祖竟然是出言呵斥紅雲鯤鵬二人，卻對爭端的源頭，不聞不問。
因爲，接引和準提是有背景，有大背景。
就算紅雲不讓座，道祖鴻鈞恐怕也會把他們兩人趕起來——
當然，也有可能，被驅趕起身的人中，會有她女媧。
“我覺得，肯定是真的。”
通天教主還沒開口，黑裙少女倏然收起法鏡，興致勃勃的開口，“本尊你想想看啊，通天師兄以前雖然法寶不少，更是有誅仙劍陣這樣的大殺器在，但是，他手中有什麼出名的先天靈根嗎？”
“沒有吧？！”
“可現在呢，瞧瞧他奢侈成啥樣子了！”
“請人給他的私生女，啊呸，是寶貝徒弟，給他徒弟出嫁，找了八位準聖擡轎。八位準聖啊！嘖嘖，每一位準聖，都給了十枚菩提葉。”
“你敢信？反正我是不敢。”
“可這都是事實啊。”
“當然，準聖大人們身份高貴，十枚菩提葉也不多。反正換我，我得考慮很久很久。”
東皇太一聞言，瞅了瞅通天教主。
如果，擡一次轎給的是剛纔那樣的菩提葉，還是十片的話，他肯啊！
甭說擡一次，就是擡一萬年，也值當！
不過東皇太一也知曉這不可能。
先前黑裙少女手中的那枚菩提葉，絕對不是一般的菩提葉。
而是菩提葉中的王者。
“但是吧，我想不通的是……”
黑裙少女陡然聲音拔高，“我說通天老哥啊，你給擡轎的準聖們十枚菩提葉，這沒啥。可你給你那些大羅金仙境的弟子們，一人十枚菩提葉這件事，我就很不理解。”
“是準提突然懂得如何培養他那株菩提樹呢，還是你有一株比準提那株更大的菩提樹？”
東皇太一瞬間眸子迸發出一樣的神彩。
菩提樹，又名先天庚金之樹。
準提聖人用一段菩提樹杈煉製的七寶妙樹刷，名動洪荒。
菩提葉，有種類似於悟道茶的功效。
但是菩提葉珍貴異常。
就連西方二聖拜訪三清，也只是給一人一枚菩提葉。
通天教主居然出手就是十枚菩提葉，甚至給他那些大羅金仙境的弟子們都是一人十片菩提葉？
這說明，通天教主手中的菩提葉，數量極其驚人。
除非，他截教門下弟子，都是他的私生子。
念頭流轉間，東皇太一的眼神開始變的飄忽古怪。
其實，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當年，帝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羲和就帶着十隻小金烏來到了天庭，要求帝俊舉辦婚禮。
帝俊莫名其妙的喜當爹。
“呵呵，你猜的倒也沒錯。”
通天教主呵呵低笑了一聲，“只不過，那株菩提樹不是我的。”
黑裙少女瞬間捂住嘴，面露駭色。
東皇太一也是剎那間祭出東皇鍾，全神貫注盯着通天教主。
有些洪荒辛祕，聖人能說，境界不夠的人卻未必有資格坐下來聽。
聞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