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被陳長安當傻子給戲耍了。
衆所周知，洪荒大陸的法寶，分爲兩大類：一種是先天靈寶，一種是後天靈寶。
顧名思義，先天靈寶是指形成於開天闢地前。
後天靈寶則是開天闢地後形成。
雖然說先天靈寶就不一定比後天靈寶更強。
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
那就是再強大，功能再完備的後天靈寶，在攜帶的道韻這件事上，絕對比不過先天靈寶。
譬如太清老子手中的天地玄黃玲瓏寶塔。
號稱洪荒防禦第一，玄黃之氣垂下，即可立於先天不敗。
但是天地玄黃玲瓏塔，一絲道韻都不帶。
在這方面，甚至都沒辦法和最垃圾的先天靈寶比。
此時，桌面上用來壓宣紙的那塊鎮石，散發出的道韻氣息，比混沌鍾都絲毫不差，分明是一件品秩極高的先天靈寶。
陳長安居然說，這塊鎮石是他自己製作的？
開什麼洪荒大玩笑！
聖人是很厲害。
可聖人，根本沒有辦法制造先天靈寶。
就算是強如道祖鴻鈞，也一樣沒有那個能耐。
不過東皇太一也不準備拆陳長安的臺。
畢竟先前的那幾杯菩提茶，帶給他的好處，足以讓他誇讚陳長安十萬年都綽綽有餘。
“陳公子說笑了。”
東皇太一收回視線，笑着道，“實不相瞞，依金某觀，陳公子自制的這些墨寶，都是洪荒一等一的絕妙之物，當得上奪天地造化四個字。”
奪天地造化？
陳長安啞然失笑。
這個讚譽，可真不是一般物件能承擔得起。
尤其，這裏不是前世那種凡俗世界，而是洪荒世界！
不過好聽的話，誰都喜歡聽。
陳長安知道東皇太一是敷衍他，可話說的漂亮，再加上先前東皇太一似乎有想要把寫喜聯的事，包在身上的意思。
一時間，陳長安有些見獵心喜。
“金兄，如今天日尚早，不如你我二人各寫一副字聯。如何？”
陳長安滿臉誠懇，看向東皇太一。
雖然，他的字畫被系統評定爲達到了聖級。
可那個系統，只是低武世界的low貨。
陳長安很想知道，能被李靈寶這種陸地神仙都誇讚的金一，在筆墨上的造詣，究竟有多高。
世俗的‘聖級’，和修仙之人比，相差有多大。
“什麼？！”
東皇太一被陳長安的提議，震驚了。
那塊鎮石，絕對是先天靈寶中的品秩極高的存在。
同理，能被陳長安拿出來的宣紙、毛筆，都肯定不是凡品。
至於究竟是什麼級別的靈寶，東皇太一看不出來。
總之十分珍貴就對了。
“還請金兄不吝筆墨，書寫一幅喜聯，讓我開開眼。”
陳長安誠懇的說道。
見陳長安的神情不似作僞，東皇太一這才確定，陳長安真的是準備讓他動筆寫字。
“那好，恭敬不如從命。”
東皇太一沒再推辭，“金某就先獻醜了。要是寫的不好，還望陳公子指點一二。”
當下，東皇太一繞過桌子，拿起筆。
毛筆入手，東皇太一就覺得自己視線被極度拉長。
元神越過了洪荒，越過了洪荒外的無邊混沌，朝着外面瘋狂擴展。
凝神細聽，那些聲音又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無跡可尋。
也許過了一剎，也許過了許久。
東皇太一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變的薄弱淡化。
不行，得回去！
東皇太一開始慌了。
他知道，要是再這樣任由神識擴展延伸，等候他的將是油盡燈枯。
可東皇太一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收攏散發出去的神識。
只能任由神識飄飄蕩蕩，如蜉蝣寄身滄海。
驀然，東皇太一看見無盡的虛空中，倒影出一條黑狗。
黑狗浩瀚無垠的元神，比整個虛空混沌都要大不知多少億萬萬倍。
“狗哥，救我！”
東皇太一連忙出聲大喊。
可那隻巨大無比的黑狗元神，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狗爺？”
“狗爺爺，救我！”
“我是洪荒大陸的東皇太一，我們在您主人的道場中，見過面的。”
東皇太一都快要哭了。
他可是爲了賭一把前程，把混沌鍾都捐出去了。
結果，沒死在通天聖人的手中，反倒是要莫名其妙的隕落在自己不該有的好勝心上嗎？
“狗爺，救我！”
“狗爺，狗爺爺——”
東皇太一嘶聲力竭的喊着。
要不是如今神識渙散，元神的力量被分割成不知多少份，東皇太一早就在虛空混沌中，對着那隻巨大無垠的黑狗下跪。
終於，那隻黑狗，似乎聽到了什麼。
兩隻看向遠處的狗眼，視線緩緩低垂，落在東皇太一身上。
下一刻！
東皇太一覺得自己的神識，如潮水般，自虛空混沌中退出，被壓回洪荒大陸。
這個過程中，東皇太一看到虛空深處，似乎有一隻混沌金烏。
“金兄？金兄！”
陳長安有些奇怪的看着東皇太一。
一炷香！
整整一炷香的時間，這個金一居然只是提着筆，隻字未落。
剛開始，陳長安還以爲東皇太一在醞釀。
可越等越覺得不對。
他這哪裏是在醞釀詞句，分明是瞌睡打盹！
“啊？”
東皇太一一個激靈，神識迴歸。
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擡起手中的筆，運轉如飛，在面前的宣紙上畫下了自己看見的那隻混沌金烏。
等畫完，東皇太一纔想起，他本來是要寫喜聯的。
“咳咳——”
東皇太一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陳公子，不好意思啊，剛纔本來是想回憶點舊事，醞釀一下情緒，可沒想到，竟然，竟然……”
說話時，東皇太一用最快的速度，放下手中的筆。
這筆太邪門了！
竟然能強行拉扯他的神識，擴散到飛出洪荒，進入虛空混沌。
差一點，只差一點,他神識就被永久留在虛空混沌。
一道聲音，直接響徹東皇太一心田。
“誰給你的狗膽去拿我家主人的無量鴻蒙筆？”
“廢物東西！白白浪費了我家主人煉製的一張青天宣紙。”
近乎下意識的，東皇太一把視線，投向了還在牆腳面壁的黑狗來福。
似是心有靈犀一般，黑狗來福也轉過狗頭。
衝着東皇太一呲牙咧嘴，狗臉上寫滿了譏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