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話凌母不敢說出口,只是抓着辛月胳膊的控制不住的顫抖,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辛月手放在凌母手背上,安慰着激動的凌母,等凌母漸漸平靜下來,纔開口道:“沒有什麼不可能,只有想不想做。”
“可是皇上那麼寵愛你,爲了你,後宮如同虛設,怎麼會……”
凌母想起女兒自入宮後每一件事,之前沒注意,如今越想越心驚。
這就是後宅婦人常有的捧殺手段,如今被皇上嫺熟的用在女兒身上,還用的嫺熟無比,無人發覺。
無盡的寒意從心底蔓延而出,凌母嚇得渾身直哆嗦,反抓着辛月放在她手背的手,試圖汲取那僅有的溫暖。
“怎麼不會。”想到核武器渣男對原主的所作所爲,辛月冷笑一聲。
“娘,凌家掌握燕國二分之一的軍權,皇上早都忌憚凌家,自我入宮以來,對我的寵愛都是假的。無論我做多少錯事,他都不計較,一是爲了讓我替他心尖尖上的人當靶子;二是給將軍府樹立更多敵人,好找準機會覆滅將軍府;三是讓所有人視我爲禍國妖姬,等將軍府覆滅後,所有罪狀顯而易見,根本沒有活路;他這是打算把我們將軍府盡數殺害,不留一絲血脈。”
辛月說着垂下頭,輕輕撫摸着肚子,“皇上既下定決心處置將軍府,就不會讓自己的子嗣含有凌家人的血脈,娘,咱們這位皇上心狠着呢!”
凌母被辛月的話震驚的目瞪口呆,過了好半晌,聲音還有些發顫,喃喃問道:“那你之前懷的龍胎,也都是皇上動的手?”
“不是他做的,就是他縱容後宮之人做的,就這兩種可能,左右都少不了他的身影。”辛月眉宇間散發着濃烈的寒意,顧盼之間寒眸如刀。
看向還在發呆的凌母,辛月眼珠子一轉,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
辛月拍醒發呆的凌母,湊到凌母耳邊,小聲嘀咕着。
凌母聽完辛月的計劃,一臉詫異,震驚,嚇得趕緊捂着心口,試圖讓那顆跳動激烈的心臟平穩起來。
越想讓心臟平穩下來,心臟反而跳的越發興奮。
咚咚……
都快跳出胸膛了。
凌母承受不住心臟的跳動,身體往後靠在牀架子上,一隻手疲憊的揉着太陽穴,“瑜兒,這太危險了,一個不慎,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辛月無語的撇了撇嘴,“娘,將軍府這塊大肉,皇上從登基就開始咬,如今馬上就要吞到肚子裏,依他的狗德行,你覺得他會松嘴嗎?現在後宮沒有皇子,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唯一的皇嗣,想要保住凌家,保住我,只能這麼做,不然,等待凌家的下場,不用我說,你也應該能猜出來。”
凌母有點蒙圈,怔怔瞅着辛月。
狗德行……
這三個字居然是從閨女嘴裏說出來的。
把高高在上,掌握着燕國所有人生死之權的帝王,比作一條狗。
不過,雖然有些大逆不道,仔細一想,還挺貼切的。
閨女自從落水,腦子開竅後,變得可真……
什麼話都敢說出來!
太沒心眼了!
辛月看向發愣的凌母,以爲自己說的話嚇着凌母,無語的摸了摸鼻子。
這還是我在肚子裏轉一圈的話呢!
要是把沒轉之前的話說出來,凌母豈不是要被嚇暈了。
太不禁嚇了!
自己說的可都是大實話啊!
燕寒根本不會放過將軍府,將軍府和凌家只能生存一個。
辛月扯了下凌母的衣袖,“娘,之前如何都已經過去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確保肚子裏的孩子能夠安穩出生。如今將軍府內的人與外面的人沆瀣一氣,我現在除了你,誰也不敢相信。”
凌母扯下辛月的手,輕輕拍着,目光溫柔慈愛的看着辛月。
曾經,閨女一旦提起皇上,那雙嫵媚的眼眸比白天的太陽還要明亮,嘴角高高揚起,幸福的周身都洋溢着甜蜜。
如今,那雙依舊璀璨的眼眸不再含有笑意,變得冷漠,淡薄,不經意間,擡起眼眸,反倒多了幾分霸氣,與威嚴。
閨女她真的長大了!
但這代價太大了!
如果可以,寧願她不嫁入皇家,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一輩子無憂無慮,天真爛漫。
可是,自己的女兒自己瞭解,就算時光倒流,她依舊會像只飛餓,繼續追逐她生命中那道毀滅她的火。
凌母深深嘆了口氣,語氣堅定,“娘明白了,這件事孃親手去辦,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爹。”
說着,目光落到辛月的肚子上,“瑜兒,既然太醫不可信,要不娘在外面找個大夫,偷偷帶進來給你診診脈。”
“不用,容易打草驚蛇。娘,我能感受到孩子在我肚子裏很好,他絕對不會出事。”
“你心裏有數,娘就放心了。”凌母擡起手,動作溫柔的把辛月翹起來的頭髮別到耳後。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
辛月皺了皺眉,不耐煩看向門口。
吵吵吵……
還能不能讓落水的孕婦好好休息了?
吵鬧一會,聽到紫月的怒喝聲,一下子,外面瞬間安靜下來。
辛月勾了勾脣角。
這氣勢,這魄力,確實很有後宮第一宮女的潛質。
外面安靜片刻後,辛月聽到紫月敲了敲門,讓她進屋。
紫月把門打開一個很小的縫隙,吸着肚子,憋着氣,勉強把自己從小縫隙裏面擠進屋,兇巴巴看了眼外面的人,冷哼一聲,把門關上,還上了門栓。
辛月:“……”
大白天,防賊呢!
紫月走到內室,對辛月福了福身,撅着小嘴,不情願的說道:“娘娘,吳嬤嬤回來了,還帶了三位太醫,凶神惡煞的站在門外,不容奴婢通報,非要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