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育快速來到陣尾,那幾個擡着沈長白的修士把沈長白放在地上,手忙腳亂的爲龔萍檢查傷勢。
“龔萍……”阿育聲音帶着哭腔,她拿出一把丹藥,不由分說的就要塞進龔萍嘴裏。
龔萍氣若游絲,只感覺每次呼吸,自己的後背都火辣辣的疼。夜色中本來就視野不佳,加上流血過多,龔萍更是感覺眼前烏黑,連就在身前的公子都看不清了。
“阿育姐姐,帶着公子走……”龔萍艱難的說道。
阿育淚如雨下,只是哭泣。
陣前,惠風沒有繼續約束魔族修士。就連敬嚴麾下那五位魔神也加入了戰場,雖然他們之前被沈長白五具符外身消耗得有些大,加上被湖底的劍氣所噬,他們的實力很低了。
可是,即便如此,人族修士依舊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如同狼入羊羣,用鮮血去洗刷自己今夜的遭遇!
“教主,你睜開眼睛啊!龔萍她快死了!那些人也快要死了!”阿育悲傷得大哭起來,看着沈長白閉起的眼睛,她心中滿是不甘。
龔萍眼前迷糊,看什麼都是迷糊一片。可是,在一片迷糊中,她清晰的看見一道紅色劍光落下。
她不由得從阿育懷中伸出手,輕聲呢喃:“師父……”
阿育低頭,看着身子已經開始僵硬的龔萍,眼淚再一次決堤。
“轟!”紅色的劍氣如同洪水一般,從天上灌注進明湖。
“我乃琳琅仙宗周堂,特來向魔尊敬嚴討教!”在滿天紅色劍氣中,一道少年聲音驀然響起,接着一道白色光芒朝着敬嚴狠狠砸去。
敬嚴被這光芒砸落湖底,然後重新回到空中,死死看着面前的持劍少年。
周堂神色肅穆,他在降臨此處之時,就已經看清了此處慘狀,比起珏京尤有勝之!
“又來送死的嗎?”敬嚴冷笑,臉部的黑霧散去,露出那滿面的疤痕,那是沈長白在湖底的傑作!
卓九齊持劍,穩穩落在衆修士面前,沉聲說道:“惠風,好久不見。”
惠風哈哈大笑:“劍仙卓九齊?你來晚了!你看看沈長白,據說他就是你們巡天司的天命之人,你看看,他現在就跟死狗一樣躺在那了!”
卓九齊微微側目,心中滿是冰冷,他身子略微向前傾:“你知道那姑娘是誰嗎?”
惠風的笑容微微一頓,然後說道:“沈長白的劍侍?”
卓九齊滿腔怒火噴薄而出,所有修士看見這位劍仙身上紅光大作,無盡的劍氣朝着魔尊惠風席捲而去。
“她叫龔萍,乃是本座弟子!”
卓九齊的聲音響亮無比,宛若天雷砸碎天幕一般。
與周堂對峙的敬嚴身子微微一顫,龔萍的那副模樣,正是自己所爲。
周堂手中拎着一壺酒,沉聲說道:“我師叔那樣,是你乾的?”
敬嚴皺眉:“你師叔是誰?”面前的少年不過靈寂而已,爲何自己心中有着一絲絲的慌亂?
“不錯,如何?你要爲他報仇?”敬嚴痛快承認,目光落在對方手裏的長劍上。
“好。”周堂輕輕說道,揚起頭,把壺中酒灌入咽喉,那酒是沈長白所贈!
“我有一劍,敬嚴,你敢接不敢接?”
聽着這和沈長白一模一樣的問話,敬嚴身子戰慄起來。
“轟!”無名劍揮動,無盡劍氣涌動,要將敬嚴淹沒。
“敬嚴,我應該早就和你見面的。只是我在珏京被善後工作拖住了,沒能與你相見。只是,現在也來得及。”周堂沉聲說道,手中長劍快速遞出。
敬嚴被劍氣劈頭蓋臉的打了一頓,從最初的慌亂轉爲平靜,他已經看出,這位名叫周堂的少年,雖然劍氣縱橫,實力強大。但是,這股力量是來自沈長白的,從對方出劍姿勢或者用劍手段,都能看出沈長白的影子。
“呵呵,周堂,天底下只能有一個沈長白。你想着成爲第二個沈長白,恐怕你非但成不了他那個境界,就先死了。”敬嚴冷笑着。
周堂不爲所動,只想着在身上這股劍酒帶來的力量消失前,盡最大可能的削弱敬嚴的實力。自己,可不是單獨前來的。
敬嚴繼續開口:“周堂,就算你到了你師叔那個境界了,那又怎麼樣?你修道,難道就是爲了成爲沈長白的影子嗎?”
此話一出,周堂出劍的動作微微一滯,敬嚴很好地抓住這個破綻,瞬間扭轉形勢,開始壓制住周堂。
周堂抵抗着敬嚴的攻勢,出劍講究一個一鼓作氣。他出劍頓滯的時候,就很難恢復先前那出劍行雲流水的姿態了。
珏京一戰之後,周堂留在珏京照看扶明國。師父歐陽明慨和他說過:“周堂,你師叔的酒喝着玩就行了,別沉溺其中。你不是他,沒法承受那駁雜的劍意的。”
早在十方高牆,周堂就對這位師叔早有耳聞。練氣資質極佳,半日練氣,卻始終無法築基。曾在師祖李曉晨座下修行過道法,而且目前孤身一人遊歷天下。此人身上所學,極其駁雜。
可是,沈長白在珏京出劍的模樣,真的瀟灑啊。是個少年人,都會爲之傾倒的。更何況,是本就身爲劍修弟子的周堂呢?在師叔待過的高塔塔尖,他飲下了那壺劍酒,他要成爲師叔那樣的劍仙!
“噗!”周堂腹部被敬嚴一劍刺中,氣息開始萎靡起來。
就在敬嚴要上前斬殺周堂時,一杆長槍斜地裏刺來,隔開他的長劍。
接着,一個拳頭就砸向了敬嚴面門。
敬嚴急忙閃開,看着面前兩個武夫。
“在下宋清,扶明國人士。”手持長槍八品武夫沉聲的自我介紹道。
“在下黃聖權,下馬黃家。”黃聖化拱手行禮,身上七品武夫氣息外泄。
“就憑你們兩個連後三品實力都沒有的武夫,也想殺我?”敬嚴感知到對方修爲,自覺自己丟了面子,不由得沉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