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白和龔萍各自牽馬上雲鯨,只是,登上雲鯨是,雲鯨修士要求沈長白將白馬與其他坐騎放在一起,被沈長白拒絕了。
於是,二人僵持不下,在渡口對峙起來。
“這位道友,規矩就是這樣,不然,你還是請回吧。”那位修士口氣生硬的說道。
“你確定?我要求見管事。”沈長白冷冷說道,白馬不是凡馬,況且它與自己在陰山並肩作戰過,沈長白斷然不可能把白馬當成尋常畜生。
“可以,請問道友是何方修士,姓甚名誰?”修士說道。言下之意,就是告訴沈長白,沒背景就不要想見管事了。
“琳琅仙宗。”沈長白語氣平淡道。
此話一出,修士微微一愣,連帶看熱鬧的修士們愣住了。隨後,人羣出現了笑聲。
“琳琅仙宗早就更名爲琳琅劍宗了,這位沈道友,你這旗子扯錯了。”看熱鬧的人羣裏,居然有陸枕水和宋定。
“改名了?”沈長白有些錯愕,這回事,杜晞和歐陽明慨無一人告訴自己!
“不錯,這位道友,你還是速速離去吧!”雲鯨修士冷冷說道,他當是哪個高門弟子,結果只是扯虎皮的騙子罷了。
“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何人?”龔萍冷下臉來,那些看熱鬧的修士和麪前的雲鯨修士都把自己公子當成了騙子,可是,沈長白乃是實打實的琳琅弟子!她豈能看着公子受這等委屈?
“怎麼?扯錯了虎皮,又要謊騙我們?”宋定冷笑道,“你倒不如說認識山河劍宗的弟子,我幫幫你們。”
“不必了。”沈長白說道,隨後他看向雲鯨修士,“周遊前輩在嗎?”
“周管事在,怎麼,道友認識我們周前輩?”雲鯨修士眼神帶着鄙夷。
隨後,在所有人面前,沈長白提起一口氣,大喝道:“周遊!出來一見!”
“你找死?”所有人聽見這聲大喝,都錯愕起來,隨後,反應過來的雲鯨修士們圍了上來。
“周前輩的名號,豈是你這等人可以直呼的?”雲鯨修士怒不可遏,在他們看來,沈長白此舉無疑是在挑釁鬧事。
看着面前靈力蒸騰起來的雲鯨修士,陸枕水搖了搖頭,拉了一下宋定就要離開。
“不可無禮。”就在雲鯨修士即將動手之時,一道聲音傳來,一個身影緩緩走來,所過之處修士們都急忙行禮。
正是周遊來了。
“前輩,此人……”雲鯨修士剛要開口,周遊就擺了擺手。
周遊站直了身子,看向面前的男子。
“周遊前輩親自出手,這騙子完了!”宋定幸災樂禍的說道。
“劍仙大駕光臨,周遊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周遊行禮說道。
沈長白點點頭:“我想把這白馬一同帶去,不行嗎?”
龔萍看着目瞪口呆的衆修士,不禁洋洋得意起來,自己公子可是劍仙,就連卓九齊明虛那般劍仙也要以禮相待的人,而且還斬殺了兩位魔尊!
“那是劍仙?哪個劍仙?”衆人心頭閃過疑惑,面前這個男子太過年輕和麪生了,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劍仙。
陸枕水心中也閃過疑惑,他輕聲詢問師弟:“哪位劍仙?”
“我也不知道啊。”宋定也迷糊着。
只見,一些個被沈長白一聲大喝吸引而來的修士們舉起了右手,神色熱切的喊道:“見過劍仙!吾輩同門在此!”
這一着,更是讓圍觀的修士們心中一驚,看看那些面色熱切的修士們,他們身上衣袍各色,顯然來自不同宗門,甚至於最高高在上的巡天司弟子都在此列,哪個劍仙有這般威信?
“該不會……”陸枕水有些震驚,看着那個與修士們打着招呼的男子慢慢遠去,心中只感覺驚濤駭浪。
“師兄,你知道他是誰?”宋定見陸枕水這般模樣,好奇詢問道,哪個劍仙會讓自己這個天之驕子的師兄這般失態。
陸枕水看了看周邊看向自己的眼神,沉聲說道:“琳琅仙宗杜愚劍仙座下弟子,沈!長!白!”
“是他!”宋定忍不住驚呼。
周圍的修士們驚呼起來,沈長白啊!如果說天底下對劍仙們的威望排個名次,首當其衝的肯定是劍仙沈長白,其次是杜愚。
沈長白多次出生入死直面魔尊,當年更是逼迫魔尊臨橫自爆,自己更是深受重傷還失去記憶。等他記憶恢復,身體又還未恢復,就去了長山與敬嚴做敵。
“真是他?”
“不會吧,據說青塘那裏事情都沒有處理完呢。”
人們爭論着,沈長白卻已經到了自己的院子,把白馬放下後跟着周遊去了他那裏。
周遊已經換了住處,他現在住在一處酒樓的頂層。
二人臨窗而坐,看着下方人來人往。
“這次,是去界洲尋那邊魔族的晦氣了?”沒有外人在,周遊表現得十分隨意,他給自己倒滿酒然後一飲而盡。
“嗯,同時去看看山河劍宗的陸然。”沈長白把自己的酒杯倒滿,然後看着下方。
“陸然?陸劍仙?”周遊有些驚訝,陸然出世時間不長,但是不妨礙他名滿天下。作爲和沈秋白同時期的劍仙,更是參與了締造巡天大陣的劍仙,周遊想不明白沈長白怎麼會和這人搭上關係。
“嗯,尋尋他的晦氣。”沈長白端起酒杯,語氣平淡,說出的話卻讓周遊呆愣原地。
“你說……什麼?”周遊感覺腦袋有些發矇,好像自己聽錯剛剛?
“最好就是能夠打斷他幾根肋骨,讓他長長記性。”沈長白麪色閃過兇狠,用力把酒杯擱在桌子上,酒水都撒落了。
龔萍拿過一塊布,擦拭着桌面。
“你也勸勸他?”周遊看着龔萍,不解的詢問道。旁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幾年前的沈長白被叔夜打的沒有還手之力,這又如何會是陸然的對手?
“公子決定的事,我肯定是支持的。”沈長白沒有和龔萍說過與陸然的瓜葛,但絲毫不妨礙龔萍支持沈長白。那陸然是劍仙,自己公子也是劍仙。公子還是守春教教主,背後有着琳琅仙宗,加上龔萍背後的卓九齊,以及沈長白與明虛等人的交情,打不過也無妨。
周遊無奈搖頭,這兩個簡直瘋了,不過沈長白比較上次見面,倒是憔悴了許多。
“今夜,金玉國的人在船上有聚會,你去試試嗎?”周遊換了一個輕鬆一點的話題說道。
“金玉國?”沈長白有些疑惑。
“金玉國是一個奇怪的國家,裏面沒有男性,就算有,也是其他國家的人。”龔萍解釋道。
“女兒國?那她們生育怎麼辦?是靠晚上的聚會來物色男子,帶回去生育?”沈長白有些好奇。
“她們國土裏面有一子母河,飲下河水後三日即可誕下一子,不過只能生女孩。”龔萍說道。
“倒是有趣,晚上去看看那就。”沈長白微笑道。
周遊嘆了一口氣:“要是我再年輕一些,我也去裏面玩玩了。”
對此,沈長白只是莞爾一笑。他靠在窗戶上,看着人來人往,有些出神。
他現在,已經摸清楚了天罰印記。天罰在他身上的懲罰方式,就是不斷折磨他的道心,這也是他道心稀碎和劍心無法凝聚的根由。而且,最險惡的是,天罰印記會時不時影響沈長白的心神。最直觀的影響就是,他的面相若是不刻意控制,就會顯得陰鬱。這就是因爲天罰印記帶來的負面情緒太多了。哪怕是一個積極樂觀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變得陰暗,甚至想死。
“公子?”龔萍見沈長白出神時間太久了,上前推了推他。
“啊?哦。”沈長白站起身來,“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好,晚上我來叫你。”周遊見沈長白這番姿態,也就沒有挽留他。
沈長白輕輕扯了扯衣服,然後走入到街道的人羣。耳中充斥着人們討論雲鯨上有個劍仙,一個個都想見一見真容。對此,沈長白只是苦笑。
回到自己院子時,他愣了愣,門前站着兩個人,是陸枕水和宋定。
“他們兩個來幹什麼?”沈長白心中默默想着,身子已經走上了前。
“見過沈劍仙。”看見了沈長白,陸枕水率先上前行禮打招呼。
“嗯。”沈長白平淡的點點頭。
“前些日子不知劍仙,多有得罪,還請劍仙恕罪。”陸枕水低着頭沉聲說道。
沈長白見那邊龔萍已經開了門,輕笑一聲走進門:“你們這是負荊請罪來了?進來吧,外面人多。”
進了院子,沈長白坐在凳子:“你們背後是陸然,有必要?”
“在下對沈劍仙極爲欽佩,故而知道沈劍仙身份後,就立刻來到這裏等候問罪。”陸枕水說道。
看着他誠懇的神色不似作僞,沈長白乾笑一聲:“你我二人年紀相差不大,叫我一聲道友即可,不必稱呼我爲劍仙吧。”
“是。”陸枕水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