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的人好像提前預知到了門外猶豫的兩人,下一秒厚重的門從裏面被打開了。
一位擁有標準的模特身材的男性穿着西裝馬甲,鼓鼓囊囊的肌肉被包裹在襯衫下面,他梳着大背頭戴着金絲邊眼鏡手裏拿着杯酒靠在門框上看着他們。
這人擁有着性感的肌肉卻偏偏一副文雅書生的模樣。
偶爾不經意間泄露出來的氣勢就證明這不是一個普通人。
“顏子翁!”路伯承眼神迷茫不確定地叫出了男人的名字,不等男人應答,他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江闊野!你怎麼在這兒?”
聽到路伯承的呼喚,包廂內的江闊野歪頭看去,他坐在人羣中央明明滅滅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人看不清表情。
江闊野沒什麼反應,反而是顏子翁來了興趣:“認識?”
“既然認識,那就一起進來玩兒?”
等包廂內無關人員離開後四人圍着酒桌坐了一圈面上維持着體面說着無關緊要的話題但心裏是怎麼個想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路伯承沒有加入這場聊天,他一直緊盯着小口抿酒的江闊野。
顏子翁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湊到他們之中問道江闊野:“你分手了,這麼快就招惹上了新人。”
“真是,只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啊。”
彭!
路伯承將杯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一臉不可置信,要不是謝休攔着他整個人幾乎都要撲了上去:“你有男朋友!”
江闊野根本沒在意他什麼樣子,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沒說過嘛?”
“你!”
“合着我這麼長時間在你身邊轉悠你根本就是在看熱鬧!”
“我說你爲什麼老抱着手機原來是在跟自己的男朋友聊。”
“在你眼裏我是不是跟傻子一樣!”
路伯承着實有些氣急敗壞,又或許是酒精上頭急需一個發泄的出口也沒有去驗證這隨意的一句話的真假。
“你這麼吊着人玩兒是不是很有意思!”
見路伯承是真的生氣了,就連拳頭都快打在江闊野的臉上,顏子翁才安慰似地攔住他:“我開玩笑的,他一個單身快十年的人哪裏來的男朋友。”
路伯承有些愣住身體僵在原地,謝休攔也不是放手是:“那現在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顏子翁給自己倒了杯酒:“你這人怎麼經不起玩笑呢,聽說你喜歡我們家小闊,看來是真的啊。”
“我就隨便開個玩笑你就能激動成這樣。”
“哈哈哈哈哈,可真有意思。”
“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江闊野一直保持着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完全沒有拳頭即將打在自己身上,以及陪着自己的好友耍了人的自覺。
路伯承愣愣地看着顏子翁,怒氣直衝頭頂。
“你們耍我!”
“你真生氣了”顏子翁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又或者是怕事兒還不算大接着道:“不過你別想了,其他人追我們小闊還是又那麼萬分之一的可能,但你……就算了吧。”
“憑什麼!”路伯承有些不服氣,別人好歹還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機會憑什麼他就不行。
路伯承被這番話說的有些羞愧。
他確實是連證實的想法都沒有腦子一熱就對着江闊野大發脾氣。
或許是連他心底那點沒有被察覺到的自卑在作祟,他迫切地想要一個來自江闊野的……承諾,又或者是認同。
他不確定。
誰想得到,高高在上的路伯承,路小公子在一個大學教授面前居然會自卑。
路伯承從重生以來他一直迫切的想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證明自己可以改變原本的軌跡,證明江闊野是真的愛他。
可是呢,這是他重生的第三個月,唯一做出來的功績還是來自自家小舅舅對他的寵愛。
他試圖從江闊野身上找到自己的價值,到最後卻可悲的發現自己好像根本都配不上他。
越是靠近,越是瞭解這個男人他才意識到這人到底是多麼優秀,又被多少人仰望。
這麼優秀的人真的會喜歡上他這個廢物嗎?
這一次玩笑與其說是發脾氣還不如說是路伯承想要在江闊野這裏找到價值認同。
除了上輩子那句模糊不清的告白與殉情,路伯承實在找不到什麼證據來證明這人對自己的愛。
“抱歉。”路伯承將臉埋進手掌中心,“是我理所當然了,我不會在繼續糾纏你了。”
說完他拉着還處於懵逼狀態的謝休就要離開。
“不把合作談完再走嗎?”這是江闊野今夜說出的第一句話。
路伯承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去。
合作?什麼合作?
顏子翁從助理留下的公文包裏掏出一份合同丟在酒桌上:“不然你以爲我們倆爲什麼來這種地方。”
“你是說……”路伯承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他的腦子有些混亂分不清現在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局面。
他扯了扯領帶,在不大的包廂裏踱着步。
酒精在這一刻好像終於消散,他抿着發乾的嘴脣緊張的坐回位置上,拿起合同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感謝我們家小闊吧,這塊冰山爲了你能主動聯繫我。”顏子翁擡着下巴勾起一抹令無數人尖叫的笑。
“謝謝謝謝!”江闊野激動的抱住江闊野在他的耳邊不停的重複那兩個字,他放開江闊野眼眶已經有些泛紅,隨手拿起筆就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
顏子翁對他這一行爲有些不理解:“不仔細看看?”
“不怕我們合着把你賣了。”
“不怕!”路伯承搖着頭,滿足地將合同抱在懷裏。
從他決定與褚向晚合作不過短短几天,他感受到了來自四方各處的壓力。
就連最寵他的小舅舅都勸他不要去和一個有過案底的小混混合作。
公司上上下下都在唱衰,無數人在背後等着看他的笑話,看他這個小少爺怎麼從雲端摔下來。
他一個人認爲這個項目會成功沒有用,也不能去直接告訴他們上輩子到底有多成功,他頂着巨大的壓力奔走了幾天好不容易找到顏子翁這個合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