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茉莉花開 >第64章 六十四硝煙
    同樣覺得錢重要的,還有趙欣冉。

    趙家真正開始發展是從趙言平出生幾年後吧,所以趙欣冉見證了自己家從普通到優渥的變化,她更知道金錢的重要性。

    工作環境的關係,周圍都是家境富裕的同事,平時上班的談論也逃不出這個lv包包,那個古奇的鞋子,這個社會也是物慾橫流的現實,趙欣冉當然理性且成熟。

    她總覺得父母是偏心弟弟的,弟弟自小便沒受過委屈,一直那麼順遂,大學畢業後,自己在外流浪了幾年,回來便進了爸爸的小公司。

    弟弟不善言辭,脾氣秉性和爸爸如出一轍,家裏介紹的好女孩,一概沒要,只到遇見了林茉莉,這個各方面都很普通的女孩兒。

    弟弟的婚禮也是她所羨慕的,夢幻的佈置,賓客滿座,林茉莉那長長的潔白婚紗,像是把她拖進了自己的回憶裏。

    她和吳凡的婚禮,是那麼的簡單,在那個南方的農村院子裏,擺了幾桌酒席,她穿着一身紅色喜服,捧着一束卡紙包裝的粉色百合,當時的她,感覺自己穿越到了90年代。

    好在回到自己的城市,爸媽倒是認真給她辦了喜宴,穿着自己喜歡的白色婚紗,走在酒店的t臺上,但也及不上多年後弟弟那場盛大的婚禮。

    弟弟結婚後,便住進了爸媽給備好的婚房裏,她每去一次,心裏就不平一次,那是她也很喜歡的戶型,寬敞明亮,傢俱一看就是爸媽精心挑選的,不像自己家,新舊參差的傢俱家電都是一件件以舊換新的。

    她知道,會哭的孩子纔有奶喝,她趁着當時鬧婆媳矛盾,把自己心裏的不平,全部倒了出來,這纔有了她的奔馳車。

    趙媽媽其實一向心疼女兒,他們也是拿出大半的積蓄,貼補女兒買房子,辦婚禮,雖然婚事不滿意,但總不捨得虧待女兒。

    且這些年,家裏的大小事情,都是女兒操心處理,她成熟穩中,不像兒子,總覺得還沒長大,所以,這些年,她明裏暗裏也沒少貼補女兒。

    趙欣冉目標明確,付出就必須要有回報,她和弟弟各自成家,代表的是兩個家庭,感情可以混談,經濟嘛,該是誰的,還是要分清楚的,老話不是說嘛,談感情傷錢…

    吳凡實在想不出理由,晚回家了,他在車裏滅掉第三隻煙,又拿起噴霧往嘴來噴了幾下,纔開門下車。

    趙欣冉自從上次出院,就和他冷戰了。他太怕見到那張冰坨似的臉了,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像只狗,這邊對老婆搖尾乞憐般的討好,那邊對父母還要故作高興的舔着舌頭,還有,還要夾着尾巴,恭謹地哄着岳父母順心順意。

    他深呼一口氣,抿着微笑,摁開家裏的密碼鎖。

    “我回來啦。”吳凡呼了一聲。

    除了在喫飯的吳悠例行慣例似的迴應了一聲,便再沒有別的聲響了。

    “以後別讓你媽來我們這做飯了,我也不習慣別人總是去我臥室動我的東西。”趙欣冉坐在餐桌前。

    吳媽媽並沒有回老家,而是每天來打掃衛生,做好晚飯,在他們下班回來前,提前離開。

    “她也是覺得我們都上班,她閒着也是閒着…”

    “她是爲了你方便吧,這樣你就可以每天晚回家,也不用你做家務了。”

    “難道一個老人,幾個月了,天天這麼跑,你都不感恩嘛。”吳凡有點壓抑。

    “你們搞清楚,不是我讓她做的,我還覺得我的隱私被侵犯了呢,她完全可以過得舒服點啊,彼此都輕鬆。”趙欣冉冷冷說道。

    “她只是在用她的方式,向你示弱罷了,你不能讓一下嘛。”

    “你總說讓我讓一下,我難道是強勢的嗎?她示弱的目的,是讓我心軟,再要個孩子吧。”

    吳凡一時語塞,因爲吳媽媽真的這麼跟他說過。

    “得,又被我說中了,你們真是,怎麼會覺得這些小伎倆會讓我改變想法呢。”趙欣冉看着丈夫喫癟的表情,恥笑道。

    “悠悠你喫完,回房間寫作業吧。”吳凡對着小透明的女兒說。

    吳悠又是吐吐舌頭,跑了回去。

    “你總是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什麼叫伎倆,我媽做那麼多,你可以不感恩,但也不要誤解她。”

    “是你們內心匱乏,才覺得別人高高在上,自卑的人,怎麼都是不能與別人平視的。”趙欣冉面不改色,眼角卻斜了過來。

    吳凡腦袋又是轟的一下,此刻他看着妻子,彷彿是看到了岳父,他最受不得趙欣冉的這種眼神,幾分傲慢、幾分不屑、幾分居高臨下、幾分理所當然…

    “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拿我當回事兒,是,我們家是從村的,房子你們出錢了,連我的工作!我的車!都是你爸找的,你爸出錢買的!可這麼多年了,我對你、對你們家怎麼樣,你不清楚嘛!我比親兒子做的都多!你那個弟弟,什麼都不管,什麼也不做,你們家的事兒,不都是我在操心嘛,你爸爸不拿正眼看我就罷了,你呢!你是我老婆啊,我可以對你們作小服低,可是你起碼得尊重我的父母吧,他們有什麼錯,你一點面子都不留,趙欣冉,我真是不清楚了,我對你不好嗎?這些年你做過什麼,家務是我做的,孩子是我帶的,我愛你我照顧你是應該的,可是我就要你對我媽多點禮貌和尊重,就那麼難嗎?她沒文化,你不是標榜自己大城市的文化人嗎?你的涵養呢。”吳凡紅着眼睛,說的唾沫橫飛,只不敢聲音高起來,驚到女兒。

    “我都懶得說了,也說倦了,你真是和你媽如出一轍,十幾年了,說辭都不知道改一下,吳凡,你不要拿你的自卑來揣度別人,也不要拿自己的敏感心理來衡量別人,我爸媽對你好,是因爲拿你當家人,我不會像你們一樣,把這種好拿來當作求取尊重的砝碼,還有,你和你媽鬧這一場,無非是因爲孩子沒了,我不能再生了,你耍這通脾氣,給誰看的?”趙欣冉直指要害。

    “我沒有這個意思,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我也沒強求過你要孩子,不都是你自願的嗎?”吳凡有些氣短。

    “呵,是,是我自願,我活該受這些罪,”趙欣冉被這句話刺疼了,更是口不擇言了,“說白了,你們都是重男輕女,你媽爲什麼敢這麼肆無忌憚的逼迫我,是因爲你的默許,你一直都想再要個兒子!你還要虛僞的不承認嗎?我爲什麼到這個數歲了,還要嘗試二胎?你以爲呢!還不是爲了滿足你的願望,我是爲了你才拼命的,可你呢?用你們的齷齪思想來說,幸虧我爸媽還有能力,還能護着我,如果我傢什麼也不是,不能給你房子車子,不能給你錢,你們還不把我棄了一旁,由着你們作踐我!你們不要享受了好處,還要立牌坊。”

    吳凡聽着前半段話,本來心裏充滿了歉意,想服軟的,可趙欣冉後面的話一出,登時變了味道,好像說他是貪財無情之輩,這恰是踩了吳凡的尾巴,曝了他內心最忌諱的事—─靠丈人。

    “你…你們都一樣!從來沒瞧得起我…我什麼都不要…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這樣吧!”撂下這話,吳凡頭也不回的走了。

    趙欣冉望着緊閉的大門,從懵然到震驚,再到憤怒,最後是歇斯底里的抓狂。

    什麼是“就這樣吧”。

    他意思是不想過了嗎,他還想離婚?他還敢提離婚?!

    從來都只有她發脾氣撂狠話的份兒,吳凡從沒有對她說過重話,即便當初婆媳鬧的比現在更不可開交的時候,他都是哄着自己的。

    果然了,自己現在沒什麼用處了,果然就不同往日了…

    孩子…她何嘗不想要,何嘗不痛苦…

    可她不能失去吳凡,她早已經習慣了吳凡的照顧和忍讓,她不想離開吳凡,也離不開吳凡,那是她的初戀,是她這麼多年的感情依託啊。

    吳凡從家裏奔出來,本想開車出去的,可到了他的黑色普拉多旁,開車門的手,卻是縮了回來,悶聲不響地扭頭就出了車庫。

    他一邊漫無目的的晃悠,一邊嘆氣地想着如何收場,走時撂的話,趙欣冉必不能輕鬆揭過去。

    他沒有真的想要怎樣,他還是愛着老婆和孩子,儘管沒有兒子,有些遺憾,但有女也知足的。

    吳凡和趙欣冉一樣,活的更是百般通透,他自己的斤兩很是清楚,岳父家的幫助和現成的好處,結結實實的擺在那,誰能放着便利不用呢?有愛情又有面包,傻子才拒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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