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沒起,想到她畢竟中毒,身子疲虛,也沒打擾,自己跑去廚房做了一頓藥膳出來。
宋姮因中毒,要忌口的東西很多,太清淡又怕小姑娘沒胃口。
賀長霆着實費了一番心思,才煮了既好看又好聞還好喫的“三好”藥膳出來。
念在這頓藥膳的份兒上,小姑娘應該不會那麼惶恐,應該不會怕他把人看了又走吧。
一想到今日要爲小姑娘運功驅毒,賀長霆激動的一宿沒睡。
如今還在心心念念着這樁事。
日上三竿,宋姮因還是沒有起牀。
薛神醫已經拿了藥材來府,聽說人還在睡覺,怕是病情加重,急忙吩咐賀長霆去看看人的境況。
賀長霆不敢耽擱,撇開桃言又闖了人的閨房。
見人蹙着眉頭,躺在榻上,臉色似比昨日好了一些,額頭上卻滲着細密的汗珠。
“阿因?”
賀長霆輕輕喚着。
宋姮因眼眸動了動,好似極力掙扎着。
“阿因?”
又是一聲輕喚,終於喚的人眼眸微擡。
宋姮因櫻脣微動,心裏說着:肚子好痛,經過喉嚨,卻一絲聲音都沒發出來。
賀長霆察覺不對勁,也不管人還穿着睡衫,寬下外袍往人身上一蓋,抱着人起身。
把人抱起的一瞬,一股血腥味入鼻。
賀長霆循着血腥味看去,見榻上一片殷紅。
男人身子一顫,架在人腿彎處的右手不覺往上追去,觸到一片黏糊糊的東西。
是血!
怎麼會有血?難道小姑娘還有其他沒與他說的外傷?
“薛老頭,快來,又流血了!”
賀長霆抱着人,大步出去,把人放在廳中的榻上,拽着已經趨步而來的薛神醫,差點把人扯翻在地。
“快看看,怎麼又流血了!”
賀長霆把沾着血腥的手抻給薛神醫。
見這血有些泛黑紫,腥味尤其濃重,薛神醫眉頭一擰,問:“哪裏流血了?”
“後面,腿上面!”
賀長霆焦急,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方纔摸上了小姑娘哪裏。
“呃……”
薛神醫又仔細瞧瞧賀長霆手上的血,確定那不是傷口流出的血,而是經血。
賀長霆這個大老粗,哪裏會知道,女兒家流血,不一定是受傷。
“你呃什麼呃,快給她看看啊!”
賀長霆說着就要去把小姑娘翻過來給他察看傷口。
薛神醫一頓,急忙按住賀長霆的手。
看來,得給這大老粗啓蒙一下男女之“別”。
“讓女婢進來處理,咱們先出去,我有話跟你說。”
賀長霆不幹,“你是大夫,她們怎麼處理的來!”
薛神醫無話,連拖帶拽加威脅,把人薅到院子裏。
“你再這麼衝動,我不救她了。”
一句話,把火急火燎的男人治的服服貼貼。
見人壓着性子安靜下來,薛神醫低聲解釋:“女兒家和咱們不一樣,會來月信的,那不是受傷,是正常的,是個女兒家都會有的。”
可憐賀長霆是賀家獨子,又長年在軍旅之中,府裏連個伺候的女婢都沒有,哪裏會知道這些事。
薛神醫看頑童一般看看賀長霆,真想摸摸他的頭,告訴他,你這麼大年紀了,還這般好奇,容易被人當成登徒子。
不成想,接下來的問題,讓薛神醫差點驚掉了下巴。
“沒有受傷,那血從哪流出來的?”
兩個男人,一老一少,在這討論姑娘家的月信,已經極度不合適了。
賀長霆這樣一問,頓時把這個問題的尺度上升到少兒不宜的層次了。
然而,囧迫的只有薛神醫這個有兒有女的人。
賀長霆,此刻就像只初生的牛犢子一般,眼神乾淨的可以照出藍天白雲來。
唉!
薛神醫嘆氣。
把人身子拉的更低,耳語:“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洞房?”
“知道啊。”
賀長霆自以爲是的點點頭。
啪!
薛神醫一巴掌拍在人的後腦勺,“渾小子,知道什麼是洞房,不知道血從哪流麼?”
賀長霆揉着腦袋,委屈:“有什麼關係麼?”
薛神醫差點背過氣,“咳咳咳……”
只有咳嗽才能掩飾薛神醫的尷尬。
男女之別,太難啓蒙了!
緩了許久,見賀長霆還是好奇,薛神醫決定換個法子來說。
“你方纔那一手血,從哪摸到的?”
“從……”
賀長霆回想自己右手觸碰的地方,臉色一僵。
阿因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他平日裏稀罕人的時候頂多也就摟摟抱抱,最過分就是那次掰着小姑娘的下巴咬了人的脣。
可他方纔,追蹤那血跡時,竟,摸了小姑娘的屁股!
“薛翁,我……”
“住口,不要跟我說!”
每回賀長霆要與薛神醫說心裏話時,都會改口叫他“薛翁”。
但此時,他不想聽這個大老粗渾小子說什麼心裏話。
太尷尬了。
“薛翁,你能不能……”
“不能!”
薛神醫果斷把人的話堵了回去。
啓蒙到此爲止,他不想再跟這個渾小子多說一句有關男女之“別”的話。
進一步瞭解的念頭被拒絕,賀長霆怏怏不語。
以前光覺得小姑娘太害羞,總是不敢正視他的情意,已經很麻煩了。
現如今聽說竟還有如此這般的男女之“別”,賀長霆更覺得,前路漫漫,得多加摸索纔行。
“王爺,姑娘的身子處理好了,可是,還是虛弱的很,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聽完女婢回話,賀長霆不似往日主意大,望向薛神醫。
心裏怕,這又是自己不知道的男女之別。
薛神醫看看賀長霆,輕笑,狼崽子這麼快就學乖了?
看出賀長霆憂心,薛神醫衝女婢吩咐,“熬些薑茶來。”
“我去給她號脈。”
知道賀長霆動了真心,薛神醫也奇怪,這小姑娘來個月信疼成這般模樣,別是身子虛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