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嫁給未婚夫的無賴兄弟 >第44章 雲開月明
    滄瀾跟着年前最後一批西去的絲隊離了雒都。

    宋姮因新買了一處宅子,避開了繁華的皇城主街,臨近城郊。

    蔚雲與她安排了四個家奴,都是陸家暗衛裏挑出來的好手。

    宅子不大不小,前後三進院落,足夠阿若蹦躂。

    先帝出殯日,宋姮因請得新帝同意,給阿若帶了面具,要他代已故太子靈前盡孝,一路從皇宮送柩至邙山陵寢,又在陵前叩了頭,全了父子之義。

    阿若叩罷頭回去,哭成了一個淚人兒,把宋姮因心疼的不行,抱着人足足唱了一個時辰的曲兒才把人哄睡。

    先帝入葬後一個月,新帝才完全入駐皇宮。

    百姓皆以爲會有封后大典的,不成想,新帝追封已故第一任武成王妃恆安郡主爲恆安皇后,對當今武成王妃,只一道聖旨封了靜妃,並無其他榮封。

    雒都下了幾場雪,臨近年關,雖有新帝即位喜,亦有先帝大喪,京城並不像往日繁鬧。

    除夕前夜,南境傳來捷報,定南王與威遠大將軍宋真僅帥親兵兩萬,連拔南梁五城,徹底斬斷了梁人北上的依仗,不日班師回朝。

    新帝大喜,下詔今年除夕雖在國喪期,但不限炮竹喧鬧,大有與民同慶之意。

    處理罷南境軍務,賀長霆班師回朝日,已近上元節。

    新帝率軍樂儀仗、文武百官於東城門親迎,榮盛無雙。

    慶功宴上,論功行賞,連帶之前平定六州之亂、護衛京都的功臣一併封賞。

    宋真受封虢國公,步六熊拜鎮遠侯,穆端受賜皇姓,拜平威將軍,已是入朝質子最高榮遇了。

    至於賀長霆,定南王爵之上又加輔國安民親王,準其三代世襲王爵,破例不降等,便是魏宗室也不曾有的榮寵。

    輪到宋姮因,則又是一肚子不平。

    別人都封王拜侯,她卻只得了一道聖旨。

    聖旨把她一頓誇,忠勇無雙,剛柔並濟,爲國爲民,民之典範,國之寶藏。

    宋姮因嘆了嘆氣,默默接旨。

    她既然這麼好,爲何不給她個封爵。

    整個慶功宴上,宋姮因也沒掩飾自己的不滿,冷着一張臉喝酒喫肉。

    新帝見她這副模樣,被氣笑,慶功宴結束時賞了人一箱金玉寶玩。

    宋姮因也不推辭,命隨行家奴帶着賞賜回府。

    南境興兵兩月有餘,賀長霆歷了幾場生死劫,命在旦夕之時,腦子裏都是小姑娘飛揚明媚的模樣,覺知自己此生此心是刻在她身上了,入骨思念難剔難逐,看到小姑娘慶功宴上不開心,把自己得的賞賜一併送與人。

    宋姮因望望賀長霆看都沒看的兩箱金玉寶玩、百匹絲緞花錦,沒有推辭,讓家奴一併裝車,帶走了。

    賀長霆騎馬相送。

    二人並肩,月色如雪,鋪滿石街。

    噠噠的馬蹄聲,不緊不慢,如清脆的鈴鐺一般叩着夜色。

    賀長霆戎裝未褪,綴金玄甲映着清寒的月光威風凜凜,金戈鐵馬已在昨日,年輕的將軍容色溫暖,望着並肩而行的小姑娘,眼底成癡。

    宋姮因素髻高綰,面如瓊玉,一襲赤狐裘衣裹了嬌瘦的身形,打馬穿街,像月色裏一隻靈動的紅狐。

    賀長霆看着她,總是笑。

    “賀王爺,得了賞賜,很開心?”宋姮因指指滿載而歸的馬車,笑着說道。

    賀長霆點點頭,“很開心,不是因爲賞賜,因爲你。”

    宋姮因笑笑,“恭喜王爺,一己之力換得兒孫三代榮光。”

    賀長霆只是燦然一笑,“說什麼兒孫三代,賀家到我這裏,一脈單傳,說不定哪日就把把命扔在疆場了,斷子絕孫也是可能的,要那榮光何用。”

    宋姮因心底一軟,望望賀長霆,寬慰:“王爺別亂說。”

    賀長霆笑了笑,“心疼我?”

    “沒有。”宋姮因見人又開始不正經,果決的說道。

    賀長霆卻仍是嬉皮笑臉,注目望了人好一會兒,忽然喚了句:“阿因。”

    聲音很輕,很暖,好像傾注進男人所有的柔情。

    “嗯?”宋姮因偏頭望他。

    男人不說話,又笑喚了句:“阿因。”

    宋姮因沒再應他。

    男人沒放棄,喚着她的名字,且輕且柔。

    阿因……阿因……阿因……

    宋姮因煩死了,喝止:“賀長霆!”

    男人霎時住了嘴,頓了一會兒,委屈:“許久沒喚你的名字,想得慌。”

    宋姮因握馬繮的手一緊,無話。

    男人又是疏朗一笑,接着說道:“阿因,你住的這樣遠,以後見我都不方便了。”

    宋姮因無所謂,巴不得見他不方便呢,漫不經心:“不方便就不見了。”

    賀長霆一噎,忽而飛身躍上宋姮因的馬,把人圈在懷裏,握緊馬繮繩,仍是嬉皮笑臉:“不見可不行。”

    宋姮因也不客氣,曲起胳膊肘子向人心口搗去。

    宋姮因並沒用多重的力道,賀長霆卻嘔了一口血,從馬上跌落。

    宋姮因怔了怔,見人虛弱的撫着心口喘氣,急忙下馬,蹙眉問道:“你受傷了?”

    賀長霆喘了喘,又笑:“跟你說了別打我,如今打壞了,心疼了吧?”

    宋姮因心底動了動,把人扶起,“別廢話,跟我回府。”

    看看人慘白的面色,又問:“還能騎馬麼?”

    賀長霆搖頭:“一個人騎不了,和你一起還行。”

    宋姮因氣笑,沒說話,扶着人躍上馬,自己也躍了上去,同方才男人抱她一樣,把人圈進懷中,握着馬繮驅馬前行。

    賀長霆極度不樂意,“阿因,我是男人,你不能這樣瞧不起人。”

    “你不是騎不了馬麼,自然得我護着點。”宋姮因很是有擔當的說道。

    賀長霆認命了,沒再掙扎,衝小姑娘道:“抱緊了,再摔一次,你可就要守寡了。”

    宋姮因很想給他一拳,又怕把人打壞,忍了忍,驅馬疾行。

    “慢點兒,顛的難受。”賀長霆頤指氣使,病嬌的不行。

    宋姮因握握拳頭,抿了抿脣,壓下怒氣,驅馬徐行。

    賀長霆笑了,“阿因,你真乖。”

    宋姮因噎了噎,你等着,等你病好了,拿鞭子抽你!

    宋姮因帶賀長霆回府,一進門,衝家奴吩咐:“化溟,去請柳大夫來。”

    吩咐罷,把人帶往暖閣,爲他寬下玄甲,正要替他褪下里衣察看傷口時,賀長霆握住她的手,非常認真的說道:“阿因,看了我的身子,得負責的,你確定要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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