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瓊點頭。
“那讓我抱着你再睡會兒。”
白瓊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
“是你自己剛剛說的，答應我一個要求，自己說的話不算話嗎？”
白瓊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算話。”
顧聞澤高高興興地摟上去，腦袋擱在他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我睡覺不抱着東西不行的，”顧聞澤不忘找藉口，“我也有睡眠依賴。”
白瓊：“……”
第一次聽到有人能將不要臉說的這麼清新脫俗。
顧聞澤雖說抱着他，但是手腳卻極其不老實，一直在他腰上跟肚子上摸來摸去。
白瓊在被子裏拍了幾次沒拍開後，也只能忍了。
這也只是顧聞澤敢對他這麼做了，要是換作其他人，早被他一腳上去將老二給廢了。
還說想叫這人跟小安解釋來着，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專門跑去解釋倒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顧聞澤抱着白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個小時的回籠覺，因爲太過舒服，還打起了鼾。
白瓊感覺有些對不起他，明明是早睡早起作息十分規律的人，卻被自己攪得一團糟，瞧這樣子，昨晚應當是累的不輕。
顧聞澤確實累的不輕，他昨晚抱着白瓊，將人裏裏外外地摸了幾十遍，跑廁所跑了好幾遍，衝冷水澡又衝了好幾遍，不累纔怪。
等顧聞澤再次醒來，已經上午九點，窗外大亮，陽光刺眼。
白瓊正帶着耳機在聽昨天從練習室錄回來的音樂，見他醒了，便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放開自己。
“不放，”顧聞澤抱着他蹭了蹭，“要是能一輩子這麼抱着就好了。”
白瓊聽到他這話有片刻的愣怔，繼而回過神來，“睡傻了吧你，趕緊起來，我要去洗漱了。”
顧聞澤沒鬆開，而是用一雙慵懶又性感的眸子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有件事我想問你。”
“什麼事？”
顧聞澤的大手又開始在他肚子上游走，而後在某個地方停下，反覆摩挲。
“你肚子上的這塊兒疤，是怎麼回事？”
白瓊當年手臂受傷極其嚴重，有一小節地方肌肉幾乎全部溶解殆盡，深可見骨，神經也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害。
可即便傷成那樣傷口也無法縫合，因爲要等那個地方重新長出血肉，重新長出組織。
白瓊活在每天清創，每天換藥再上藥的痛苦中。
後來，某位專家來a城會診，看到了他的病歷，建議他這種情況可以將手臂縫合到肚子上，利用肚子上豐富的血管跟神經讓手臂重新長出血肉，這纔有肚子上的傷疤這一說。
這件事，這些疤，一直是白瓊心裏的痛，也是白瓊最不願回憶的過往。
他到現在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從那段灰暗的日子裏過來的，疼痛、打擊、壓力，從四面八方而來，像噩夢一樣纏着他，幾乎摧毀了他對生活的全部希望。
如果不是他妹妹偶然從他的手機中播放出那段音頻，白瓊大約早就離開了。
“不小心弄的，”白瓊淡淡地回道，“起來吧，我還得去謝鍾靈那兒。”
顧聞澤覺察到他抗拒的情緒，抓住他的胳膊不讓他走，“什麼叫不小心弄的，那麼大一道疤，是怎麼不小心弄的？”
“我不想回答。”
白瓊面色平靜地看着他，沒有甩開他抓着胳膊，聲音也毫無波瀾，但出口的話卻異常堅定。
每當這人想將什麼祕密藏在心底，他的態度就會像是如此，豎起一道銅牆鐵壁，任你怎麼質問都不回答，反而會惹得他越來越不快。
顧聞澤想起前天他們的爭吵，努力壓下心中的那股控制慾，而後說道：“好，你不想說我不逼你。那我再問你，你手腕上的護腕是怎麼回事？”
白瓊聽到他問這個，條件反射地甩開他，而後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左臂。
顧聞澤料想不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心道果然是有事瞞着，昨晚他就應該把護腕掀開，看看裏面到底藏着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怎麼，刻了哪個男人的名字不肯給我看嗎？”
白瓊聽到他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就知道他們又要開吵，乾脆直接掀開被子下牀。
“你別跑，”顧聞澤長臂一伸，直接將他撈了回來，“把話說清楚。”
“顧聞澤，你怎麼又這樣。”
白瓊被他摁在懷裏，想掙扎卻掙扎不開，只一雙筆直的長腿踢來踢去。
這人總是這樣，喜歡逼迫他，喜歡強制他，從不管他願不願意。
“這話應該我問你纔對，你爲什麼總這樣，不管什麼事情總是憋在心裏，什麼都不願意跟我說。”
“我爲什麼要跟你說，顧聞澤你別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了，三年前就已經分手了。”
“分手了又怎麼樣，你也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員工，你得聽我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白瓊輕咬着下脣，露出潔白的貝齒，眉頭輕蹙，眼眸低垂，面上一副楚楚可憐之態。
他輕聲道：“你又要跟我吵架嗎？”
“我，”顧聞澤被他這委屈又可憐的語氣搞得一愣，“我不是，我沒有，我沒有想跟你吵架。”
顧聞澤放開他，煩躁地揉了一把頭髮，“我就是想問你，你左臂上有沒有刻別人的名字。”
白瓊趕緊下牀，遠遠地離他站着。
“沒有，”他回道，“沒有刻名字。”
“那你剛剛直接回我沒有不就行了？”顧聞澤也跟着下牀，“好了，咱不說這事兒了，一起洗漱吧。”
白瓊趕緊跑去洗漱間，顧聞澤也跟着擠進來。
“你不回你房間麼？”
顧聞澤自顧自地從洗漱臺的櫃子裏拿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出來，像沒事人一樣開始擠牙膏。
“哪個房間不都一樣麼，刷個牙而已。”
“可這是我的房間啊。”
顧聞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這麼小氣麼？我借用你房間的洗漱臺都不行？”
“……”
“虧我昨晚又是讀書又是哄睡的，還陪你睡了一晚上，結果早上起來就這待遇。”
白瓊舉雙手投降，“你用吧，你隨便用。”
早飯是兩人點的外賣。
外賣快到時，白瓊專門坐在玄關處等，門鈴一響，白瓊就將門打開了，昨天晚上的送餐機器人出現在了門口。
白瓊滿臉笑容地跟它打招呼，拿到外賣後還跟它聊了一會兒天。
顧聞澤雙臂抱胸地站在玄關處，滿臉寫着不開心，等白瓊關上了門，又陰陽怪氣道：“你就這麼喜歡機器人？”
白瓊臉上的高興還沒散去，語氣也很輕鬆，“它很可愛不是麼？”
“可它是機器。”顧聞澤跟着他走到餐廳。
白瓊糾正道：“他是機器人，不光光只是機器。”
“那它也是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