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慾望的囚徒 >第5章 偶遇久別的初戀女友
    謝童回到家,聽見從衛生間內傳來“嘩啦嘩啦”的水流聲,他知道是高玉在洗澡。謝童將早餐放在餐桌上,在去客廳取公文包的時候隱隱聽到了鳥叫聲,他駐足側耳聆聽,“布穀——布穀”,這不是樓下不知名的林中鳥歡快悅耳的叫聲,而是隔壁女局長家陽臺上的那隻被關在一個精緻漂亮的木製鳥籠中的杜鵑鳥悲切刺耳的叫聲。他猛地拍了一下腦門,想起前一日下班回來後因沉溺於美食與美酒,又因跟高玉在賣車與買房問題上僵持不下繼而賭氣而忘記關上陽臺窗戶了,他立刻奔向陽臺,“砰”的一聲關上窗戶,將這個身體灰褐相間的可憐怨鳥“布穀——布穀”的叫聲擋在屋外。

    喫早餐的時候,謝童和高玉似乎都已忘記了前一晚的不快,說話倒是比往常更客氣了些。喫完早餐,高玉一邊收拾碗筷,一邊提醒正忙着洗漱、捯飭頭髮的謝童別忘記帶上二人的公交卡,看來她是說到做到,當真要回歸“無車族”擠公交車了,他本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夫妻二人各懷心思,若陌生人一樣,一前一後出了小區正門,太陽剛剛露面就給人以燥熱的感覺,看來又是一個大熱天,江南的初夏時節連續燥熱了好幾天有點不同於往年。

    在公交站臺等車的時候,站在路牙邊的謝童扭頭瞥了一眼正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坐在一旁塑料愛心椅上的高玉,心有愧悔之意的他本想跟高玉說幾句軟話以求得她的原諒,卻見高玉倚在塑料靠背椅上閉目養神,不知是故意不想搭理他,還是氣得根本就一夜未眠因而精神不振。

    8路公交車終於來了,車尚未靠站停穩,身高一米八出頭的謝童便發現車上已經沒有了空座位,他的心跳竟然有點兒加速,說不上是因爲激動還是因爲緊張,他向着高玉坐着的位置挪動了兩小步,伸手輕輕碰了碰她抱在胸前的胳膊。高玉睜開眼,先是望了他一眼,然後拎起放在大腿上的深綠色坤包站起身,謝童覺得這目光中似有一絲暖意,便討好地拉住了她的一隻玉手,高玉被動地被謝童拉住手,她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積極用點力予以迴應,就若一隻有溫度的假手被謝童拉住。

    謝童鬆開高玉的手,護着她先他一步上了車。早上上班高峯時段車上是相當的擠,擠得是滿滿當當,車載空調開着因而車內倒是不算悶熱,謝童突然有點心疼站在他身邊隨車顛簸、晃來晃去的高玉,她現在可是兩個人呢!他想。他一手拉着頭頂的橫杆,一手摟着高玉的腰,體貼地站在她的側後方護着她,也是爲防着個別心術不正且色膽包天的男士趁機佔高玉的便宜,他很瞭解男人,遇着若高玉這般身材姣好、膚白貌美的女子內心能夠不起貪慾邪念的男子不多,只是色膽包天、膽大妄爲的也不多而已。

    公交車在鬧市區走走停停,路上還堵了一會,經過大約十五站路終於到了東州藝術學院站臺,兩人一同下車。謝童在原地等22路車換乘,因謝童一路上的討好求和,有點兒小感動的高玉便陪着他等車,卻並不主動和他說話,前一晚的氣此刻似乎還未完全消盡;也似乎是礙於面子,有假裝不理睬的成分在裏面。二人各自無聊地低頭刷手機,偶爾擡頭偷窺對方一眼。

    22路公交車終於來了,車靠邊停穩後,站臺邊的人一擁而上,高玉迅速將手機放進坤包裏並拉上拉鍊,她一邊用手示意剛將手機揣進褲兜的謝童從後門上車,一邊衝至前門,將她自己的公交卡遞給剛擠進前門的一位年輕時尚女子,禮貌地請她代刷。刷過卡,高玉踮腳伸手從幾個男男女女的頭顱的縫隙處接過年輕時尚女子用手遞過來的公交卡,然後再次客氣地說了聲“謝謝”。見下車的乘客一個接一個下了車,又見謝童從後門一邊向她擺手,一邊轉身從從容容上了車,高玉會心一笑,站在站臺旁,目送22路公交車緩緩離去。

    公交車上特別擠,擠得人前心貼後背,已許久不坐公交車的謝童心想:天天這樣上班怎麼行?又堵又擠的,看來奧迪車還是不能賣,至於買房……唉!想起來就煩,不想了,再說吧!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過了也不知是幾站,車上的人漸漸少了,謝童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從褲兜裏掏出手機低頭翻看微信,他的心又癢癢起來,猶豫着要不要跟微信名爲“梅”的女子搭訕幾句,發展成真正意義上的朋友,而非微信朋友圈裏的所謂“朋友”。他正猶豫着,這時坐在他裏側座位的中年男子起身欲下車,這打斷了他的思緒,攪了他的“美事”。

    謝童一邊向着外側讓開雙腿,一邊擡起頭,正好這時從車的前部走過來一位身着白色連衣裙,全身散發着撲鼻的胭脂與香水混合味道的白皙、美貌、時尚女子,他盯着這位女子看了足有3秒,不過很快,他似乎覺得自己這樣盯着一位年輕女子看挺放肆,挺沒教養的,便欲移開視線,卻猛地覺得這女子似乎有點面熟,就又偷看了兩眼,他差點失聲叫出來,這不是高中時的“班花”許子靜嗎?跟他還是互有好感、互爲知己的同座。不過那個時候,懵懵懂懂的二人心思幾乎全在學習應考上,還未情竇初開。高考成績出來後,平時學習成績都名列班級前茅的二人一悲一喜,分數相差了四五十分,最終謝童如願以償,收到的省內老牌名校東方師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而許子靜只能無奈地接受命運的安排,與省外的一所“雙非”院校結緣,巧合的是二人的專業都是漢語言文學。倆人雖沒能考到同一座城市讀大學,但許子靜心中愛情的種子已開始發芽,她不想因此錯過謝童這位才貌俱佳、性情溫厚、氣質儒雅、滿身書卷氣的心上人,她知道像東方師大這種師範名校男少女多,美女如雲,謝童一定不乏追求者,因而大一開學沒多久就給謝童寫了一封才氣滿滿、深情款款的求愛信,不遮不掩,芳心明許,俗話說得好,“女追男隔層紗,男追女隔座山”,這後半句可信不可信暫且不管,這前半句絕對可信,只要這男的對這女的稍有好感便可,更何況謝童一向對許子靜頗有好感,頗爲喜歡,因而結果可想而知,兩位有心人從此開始頻頻鴻雁傳書,雖遠隔千里,卻相互溫暖,相互照耀,異地戀的滋味是苦瓜夾香蕉,苦中有甜,苦中帶香,以苦爲主。大一下學期,不堪忍受兩地相思之苦的謝童還曾不辭勞苦,千里迢迢乘火車北上,去許子靜所在的學校與她相會;大二那年梧桐葉落時節,許子靜南下來東方師大,謝童將她安置在同班女生的宿舍,身着一身寶藍色暗花旗袍的她,美貌、穿着、談吐、氣質在謝童班級女生中間曾引起不小的轟動,也極大地滿足了他的虛榮心。本來兩個人說好考研考到一起的,可天不遂人願,許子靜發揮失常,不夠東方師大的複試分數線,於是只能申請調劑,留在她本校讀研了,還真的是造化弄人。

    後來謝童遇見了方雲,情另有所屬,心另有所繫,許子靜情意綿綿的來信不再令他期盼、心跳、回味,他甚至不再給予及時回覆,於是,傷了自尊與感情的許子靜對謝童的感情自然也就漸漸地淡了,畢竟感情這東西勉強不來,再後來就沒有“後來”了,初戀的微瀾尚未掀起愛情的洶涌波濤便漸歸平靜,異地戀之“花”雖然好看,終因長期缺乏養護而漸漸枝枯葉落,沒能結出婚姻之“果”,大概這就屬於人們常慨嘆的初戀時不懂愛情,常惋惜的相愛不能長相守、有緣無分吧。

    許子靜也認出了謝童,一樣很喫驚,很喜悅,謝童主動挪位,坐到了靠車窗的位置,許子靜姿態優雅地走近兩步,默契地坐至謝童的身邊。兩人頭挨着頭輕聲攀談起來,謝童得知許子靜碩士畢業後去了北京的一所名校讀了博,目前在東方市一所985高校做老師,老公和她是博士同學,如今在m國發展。巧的是許子靜的家就在高玉的單位東州藝術學院東門對面的靜雅苑小區,她剛纔是從前門擠上車的,而他是從後門擠上車的,上車時錯過了,二人相互留了聯繫方式,加了微信,謝童先到站便下了車。

    車外已是朝陽燦燦,謝童反而沒有了先前那燥熱的感覺,甜蜜、芳香的陽光從路邊密密青青的香樟樹的枝葉間斜射下來,地上印滿雞蛋或巴掌大小的粼粼光斑,一陣不躁的風兒帶着暖意拂過謝童那盈盈笑意的面頰,他深吸了一口氣,哇!好甜好香,空氣中難得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的甜香。謝童回頭望了一眼漸漸遠去的22路公交車,隱約覺得那車內正盛開着一朵雪白的茉莉花。幾秒鐘之後,他戀戀不捨地回過頭來,擡起左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糟了,都快八點半了,於是加快腳步向着晚霞出版社大門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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