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高玉跟同事一起去醫院看了剛生下小寶寶的小芹,此刻已在回家的路上,謝童放心地掛了電話。
電話剛掛斷卻又響起,謝童看也沒看就接了,電話那頭傳來王雅茹悲切沙啞的聲音:“小童,你爸情況不好,我剛纔不方便跟你說,他被確診患了胃癌,並且已經是中晚期,現在已經在省人醫住下了,等着安排手術,唉,耽擱了,耽擱了,我也有責任,有很大責任,你爸瘦了不少,面容憔悴,看你爸現在這個樣子,小童,我這心裏難受,難受……”
謝童聽聞高君德被確診患了胃癌,心中甚是悲痛,見王雅茹傷心哽咽得說不出話,便安慰道:“媽,您別太傷心了,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別把自己的身體拖垮了,爸的病咱一定得好好看,砸鍋賣鐵也要看,去最好的醫院,看最好的大夫,爸的病一定要好好看,胃癌手術成功的話應該能活許多年呢,媽,您一定要振作精神,有姐、姐夫他們,還有我和小玉呢;醫生說什麼時候手術?我無論如何一定趕過去。”
“還沒定,應該很快吧,現在你爸還不知道呢,等以後化療、放療可就瞞不住了。”
“媽,咱爸是豁達之人,應該不用太擔心,只要爸心態好,積極配合治療,爸的病情一定會好轉的,爸的手術一旦定下來您一定要及時通知我,我一定趕過去。”
“小童,先不要跟玉兒說,我怕她,怕她受不了,萬一說漏了嘴,她一定得哭着喊着要回來,再過幾個月,等生過孩子再跟她說吧。”
謝童聽見金屬鑰匙碰撞,然後在鎖眼裏轉動所發出的聲音,便壓低聲音跟王雅茹說道:“媽,那我掛了,小玉回來了。”
王雅茹其實很想跟小女兒高玉通電話,可她此時怕自己掩飾不住內心的憂傷與悲痛而讓她察覺出來什麼,只能忍痛掛斷了電話。
“給誰打電話呢?”高玉好奇地問。
“哦!是劉大姐,你不是擔心跟我一起去了不方便嘛,我就問問她,她說沒事,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會議,就是以開會之名給全省出版發行部門的中層幹部放鬆放鬆,劉大姐對你印象特好,她聽說你跟我一起去都高興壞了,說一定要好好接待你呢!”
“是嘛!劉大姐人真好,嘿嘿嘿,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其實吧,我一直都在猶豫,剛纔回來的路上我還在想,可以叫小麗晚上來咱家陪我呢,看來是不用了。”高玉道。
高玉接着說道:“親愛的,你趕緊燒飯,我有點餓了。”
喫過晚飯,利用高玉洗澡的機會,謝童給劉雲霞打去電話,說他週五下午去連都市開會並會帶上高玉一同去,劉雲霞聽了很高興,說她一定安排晚飯爲二人接風洗塵。
謝童接着又給許子靜打去電話,開門見山道:“子靜,你怎麼會跟東方師大人文學院的顧老師熟悉?聽說你倆私交還不錯?”說話的語氣中竟透着一絲醋意。
“顧老師是我前公公的開山大弟子,有一些接觸和交往,不過也談不上私交不錯吧!你聽誰說的?”許子靜有點兒好奇地問道。
“我們發行部的小王,王凱越,他是不是通過顧老師,想報考你的研究生?”謝童應道,語氣中不再有醋意。
“啊?是你們發行部的?”許子靜有點兒驚訝,問道。
“嗯嗯,他一開始是找我幫忙的,我怕再給你添麻煩,就藉口東大老師不熟悉,推掉了。”謝童道。
“咦!咦!如此看來,你還是一個重色輕友的傢伙呢!陳學敏的忙你就願意幫,王凱越的忙你就不願意幫。”許子靜嘲諷謝童道。
“那是因爲陳學敏請託在先,我是幫先不幫後,……其實吧,我本來是想幫他的,可又怕給你添麻煩,怕你怪我‘多事’,所以就……”
未等謝童將話說完,許子靜便打斷了他的話:“他跟你關係到底怎樣?幫還是不幫?”
“還行吧!好幫就幫吧!”謝童說道。他沒有提及王凱越借了2萬元錢給他這件事,也沒有提及王凱越執著追求陳學敏的事;其實,他無意讓王凱越與陳學敏成爲同門,更無意成全王凱越的戀情,他在內心深處寧願陳學敏名花無主、情無所歸,但他的道德良心卻放不過他,折磨他,道德的皮鞭持續地抽打他,畢竟王凱越爲人正派,對他是一片赤誠,於他有恩,他不能饒恕自己做一個恩將仇報、以怨報德的無恥僞君子與假道學。
“好的,我心裏有數了。”許子靜道。
雖說不太可能,但謝童還是擔心許子靜看透他的心思,擔心真的給她留下一個“重色輕友”的不好印象,於是說道:“那就幫幫他吧!”,接着又岔開話題說道:“子靜,我週五出差,去連都開會,……我愛人放暑假了,跟我一起去。”這最後一句話他本不應該說,可他又怕許子靜心血來潮,要跟着他一起去連都,於是說道。
“一青,你真殘忍。”許子靜怏怏然說道,說完便默默掛斷了電話。
謝童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內心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