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死亡直播 >第3章 兇殘現場
    “小秦,說說情況?”

    “死者年齡大約在22到25歲之間,目前看起來的致命傷就是脖子上的砍傷,具體的情況等屍檢才能確定。”

    蕭峯擡起右手看了手錶,已經早晨六點半:“那開始吧,今天辛苦了,屍檢報告儘快交給我。”

    “嗯,知道了。哦對了頭兒,我還發現了,地上有三種鞋印,第一種是死者的,第二種是男性的,第三種是另一個女性的,步伐看起來有點慌亂。”

    蕭峯又在小本子上寫寫畫畫,很快就停下來,擡頭問秦法醫:“你覺得兇手殺人的目的是什麼?”

    秦法醫想了好一會兒後說:“我看了房間,沒發現有翻箱倒櫃的痕跡,而且手機電腦以及死者的錢包還在,也沒有提取到兇手的指紋,因此我猜測,是情殺或者仇殺。”

    “你覺得這會跟三年前的連環殺人案有關嗎?”

    “頭兒,我覺得不會吧,那個變態的兇手梁炎不是死了嗎?”

    “會不會是他的鬼魂作案?”

    這時,小白兔剛從左邊的房間出來,多嘴多舌的他插了一句。

    小白兔的話惹到了秦法醫的鄙視眼神,他是一個無神論者:“我說小白兔啊小白兔,作爲人民公僕,你要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迷信言論!”

    蕭峯聽到了小白兔的話,心裏不由一緊,不是因爲害怕,他纔不信這些鬼神論,只是一提到梁炎,他就會想到自己的女兒蕭小曼,藏在記憶深處的殘忍畫面又化成鋒利的碎片割裂他的大腦。

    看到自己頭兒似有所思的樣子,小白兔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怪起了自己的長舌頭。

    這時,一個比較胖的警員從小區外面了買來了簡單的早飯——熱乎的豆漿和油條。爲了不破壞現場的痕跡,所有人都退出了大廳,在走廊上將就着。

    小白兔和兩個年輕的警員畢竟經歷太少,拿在手上的豆漿在他們想象力豐富的大腦裏竟成了尚有餘溫的血液,油條則成了帶血的骨頭,始終難以下嚥。

    而經辦過許多血腥殘忍案件的蕭峯和時常接觸屍體的秦法醫沒有在案發現場附近進食的心理障礙,他們很快就喫完了早飯。

    蕭峯擦乾淨嘴角的油漬,從細節上維護人民警察的利落形象,然後他開始給衆人安排工作:

    一,秦法醫繼續在現場取證,並將證物交到檢驗科;

    二,小白兔去調查死者基本資料以及社會關係。

    而蕭峯自己,也要去梁炎家看一看,他握緊了拳頭,在心裏說:

    “鬼魂殺人?我看,永遠只有人殺人吧!”

    上午11點,市北郊外,美哉別墅區13號,海棠莊園。

    蕭峯站在豪華的莊園前——這是梁炎的家,他永遠也不可能忘記。

    他只有一個人來,面對着泛着寒光的不鏽鋼大門,思緒被帶回了三年前。

    那一天,下午六點多,剛下班,天空早已烏雲密佈,蕭峯前腳剛踏出公安局的大門便雷電交加,緊接着暴雨傾盆而下,空氣驟然下降了好幾攝氏度。

    因爲暴雨,原本打算和妻子母親喫晚飯的蕭峯只能在公安局旁邊的一家經濟快餐店裏和同事們喫着兩葷三素的盒飯。和同事們喫着聊着,小白兔的電話卻打了過來,說接到報案——s大後面的林子裏發現裸體女屍,應是謀殺。

    雨一直下,雷電轟鳴不停,然而蕭峯一行人依然冒着被雷劈的危險鑽入茂密的林子裏。

    當蕭峯來到事發地點時,一具全裸的女性屍體躺在泥水橫流的地上,她被透明膠帶封住的那地方和左半邊臉被毀得血肉模糊。

    當他仔細看她右半邊臉的時候,竟有幾分熟悉的感覺,突然一道雷電轟然而響,像是劈在了他的頭頂。

    是她!

    蕭小曼!

    他的女兒!

    成了冰涼的屍體!

    瞬間渾身冰涼,蕭峯彷彿墜入了無底的冰淵,他抱着他女兒的頭嚎啕大哭,涕淚與雨水相混。

    雷聲和一個父親的哭聲撕碎了每一個在場的人的心。

    悽風苦雨中,沒人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站着,任雨水稀釋不斷滑落的淚水,這是一場默哀的喪禮。

    小曼,蕭峯在心裏默唸了一聲,突然一陣微風吹來,像是女兒柔軟的手掌輕輕捧着他的臉,輕輕地,啄一口。

    他彷彿能聽見她的銀鈴般的笑聲,還有她調皮地呼喚:“蕭峯大俠,過來啊,我纔不怕你,我的屁股也不會怕你的!”

    蕭峯看了看自己厚實的右手掌,嘴角翹成了最美的弧度。每次小曼和小駿不聽話的時候,他就用手掌故作威嚴卻用力極輕地打他們的小屁屁,卻每每都能奏效,嚴厲的表情和神態總能讓他們嗷嗷大哭後十分聽話。

    然而,自從小駿失蹤後,小曼性情大變,再也不喊他“蕭峯大俠了”,他的右手掌也漸漸失去了嚴厲的教育效果。後來,小曼長大了,右手掌自然也就再沒有落處了。

    蕭峯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微風帶走了許多溫度,他的心陷入了冰冷的記憶漩渦。

    冷得讓他清醒過來,他走上前,靠近泛着寒光的不鏽鋼大門,大門被一把大鎖鎖住了。

    就在蕭峯準備躍過離大門不遠的鐵柵欄的進入梁旭炎家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是保姆鳳姨。

    “你快回家!出事了!陶婉她……”

    電話那頭火急火燎,甚至有種害怕的感覺。

    “她怎麼了?你慢點說。”

    “她走了!”

    鳳姨是村裏來的,是個迷信的人,很避諱說“死”字。

    蕭峯一聽是有關於妻子的消息,頓時就亂了分寸,還傻里傻氣地問:“她去哪兒了?怎麼不跟我說聲!”

    “她死了。”

    急得鳳姨只能將“死”字說出口,但也只是輕輕的語氣,一來是因爲避諱,二來是儘量減少蕭峯的悲痛,畢竟在她心裏,這是一個可憐的男人。雖然他藏在心裏,幾乎不表現出來,但她知道。

    蕭峯的心瞬間被無形的手狠狠揪住,身體彷彿被抽去了靈魂,頭重腳輕,只能扶着莊園的鐵柵欄。

    這一天的生死離別,蕭峯雖然在心裏排練了無數次,然而在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的——她是住在他心房的唯一女主人,人走了,心自然就空了。

    抹去了眼淚,蕭峯跳上了開來的白色警車,車子在人來車往的熱鬧街道里穿梭,透過車前的玻璃窗,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色的。

    一小時後就到了白馬市公安局,公車不能私用,將警車停在局裏後,蕭峯蹬着他的自行車穿街過巷,風在他的耳邊哀嚎,爲陶婉作最後的送行。

    又十五分鐘後,蕭峯進入了他所居住的衚衕小區,將自行車停在了九號樓下。

    九號樓一共十八層,蕭峯家住在第三層,他一口氣跑上樓,身體不斷上升,心卻不斷下墜。

    他失了魂一般,心裏祈求陶婉還有一口氣,在等着他最後一面,寧願是鳳姨判斷出了錯誤。

    在門口,他撞見了慌張外出的鳳姨,她立刻嚇得尖叫了一聲,轉而故作鎮定。

    然而這一切都逃不過蕭峯鷹一樣敏銳的眼睛:“你怎麼了鳳姨?”

    鳳姨看了一眼屋裏欲言又止,驚懼的眼神躲躲閃閃,蕭峯隱隱感覺家裏又出什麼事了,卻依然盡最大的忍耐說:“鳳姨,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請你告訴我。”

    鳳姨抓着門把手,用力關上了大門,然後拉着蕭峯的手遠離大門,走到走廊左邊的盡頭,直到看不見他家的大門。

    門後似乎躲着一個看不見的人,她很害怕那裏,想盡快逃離——鳳姨的種種表現和她肩上的揹包告訴了蕭峯這些。

    “鳳姨,你在害怕什麼?有我在,別怕,慢慢說。”

    鳳姨的手緊緊握拳,手心一片冰涼,她的面部顫個不停,隨之抖動的雙脣好不容易吐出了一個字——

    “鬼……”

    “什麼意思?”

    “你家有鬼!真的,我看見了……”

    “別怕,這是怎麼回事?”

    蕭峯用堅定的眼神看着她,盡最大的努力讓鳳姨相信:沒事的,他可以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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