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峯看着他,他也看着蕭峯,就像兩隻狼在進行眼神的決鬥。
“你叫寧臣?”
“當然。”
“你和白靜是什麼關係?”
“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眼前這年輕人說的普通話不太標準,而且語氣冷冷的,像是沒有感情的動物,比如毒蛇。
“是嗎?”蕭峯拿出了那張被撕開後又用透明膠帶貼合的照片,放在桌子上,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用手推到寧臣的面前。“既然你不認識她,那麼,這張照片怎麼說呢?”
看到這張照片,寧臣臉上的表情有了絲毫的變化。
“你從我的家裏拿出來的?”
“是的,說一說這張照片的故事吧?”
“這張照片是她在高一的時候,我們在一中操場的觀衆席拍的,沒有什麼故事可說。”
“你們那時候是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就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爲什麼憤怒到撕開照片呢?沒那麼簡單吧?”
“憑照片上撕裂的痕跡,你就判斷當時的狀態是出於憤怒的?”
“難道不對嗎?”
“沒想到你竟然猜對了。”
“白靜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
“那3月13號那天晚上你到她家裏幹什麼?”
“救人,只可惜我晚了一步!”寧臣明顯激動起來,那野獸般的眼睛迸射着怒火。“讓那個混蛋給跑了!我不會放過他的!一定不會!”
看他的表現不像是裝出來的,也不排除演技高超的情況。
蕭峯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讓他緩解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失控的情緒。“你喝點水冷靜些,兇手我們也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那還在這裏跟我耗時間幹什麼?去找出兇手啊!你這樣......”寧臣看着一眼自己雙手上的手銬,再看看蕭峯。“不僅是浪費你們辦案的時間,也浪費我的尋找兇手的時間,別忘了......孩子一諾還在那個人手裏呢!快放我走,他一定會再次殺人的,難道你們想看到一個孩子也慘遭毒手嗎?”
說到兇手和孩子寧臣情緒就很激動,憤怒的同時也表現出來坐立不安的樣子。他強烈要求蕭峯現在就放了他!
“你的嫌疑還沒洗掉呢,我怎麼可能放了你?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了我就放你走,決不食言。”
“說吧!”
“尤平是不是你和白靈故意殺害的?”
“不是。你知道我們爲什麼找他嗎?”
“你們以爲他就是殺害白靜的兇手?”
“沒錯。白靈和我想錯了,我們以爲你們警方會敷衍了事,最終會導致這個案子懸而未決,兇手得以逍遙法外。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對於我們兩個來說,白靜是我們最愛的人,我們想報仇,不論是他被你們抓捕了還是被我們逮住了,我都不想讓他好過!”
“所以你們兩個決定私自調查,想靠自己找到兇手爲死去的白靜復仇?一開始你們懷疑的對象是尤平,所以你們兩個去找他問個清楚。讓你們沒想到的是他患有心臟病,當白靜的雙胞胎姐姐白靈出現的時候,他以爲是白靜的鬼魂找上來了,受刺激引發心臟病死去了。”
這是個悲劇。蕭峯能體會到失去兒子的感覺,畢竟他也失去了自己的女兒和兒子。也許沒有尤前和章美麗的干涉......世界上很多決定,難以說得清對與錯。
蕭峯嘆了口氣。寧臣問:“我可以走了吧?”
“不,還有一件事情。”蕭峯盯着寧臣的被長袖套頭t恤擋住的脖子說,“你爲什麼大夏天的穿成這樣,不熱嗎?”
在押送寧臣回來的時候,有幾個警察說他的眼睛和眉毛怎麼那麼像蕭峯?這些話蕭峯也聽見了,不過當時不以爲然,認爲世界上相似的人太多了,所以沒什麼奇怪的。只是他看到寧臣奇怪的穿着,再加上尋子心切,他想看一看他的脖子上是否有蝴蝶形狀的胎記。
“還行,習慣了。”寧臣的語氣冷冷的,眼裏竟有了一絲害怕,那是他永遠的傷。
“我可以翻開你領子,看看你脖子的右側嗎?”
“不,千萬別!”寧臣語氣強硬地拒絕了蕭峯的請求。
“求你了,我找了我兒子好多年了,每年都會請假去周圍的省份,可就是找不到他。他們說我跟你的眼睛有點像,我不想錯過這一次機會,他的脖子右側有很明顯的蝴蝶形狀的胎記。”
“蝴蝶形狀的胎記?”
“是的。”
“對不起,我沒有。”
“是我失態了,不好意思。”
“那可以放我回去了嗎?”
“不可以!”蕭峯還沒回話,審訊室的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人是駱局長。“好不容易抓到你了,想讓我們放你走?我告訴你,不可能!你知道你給白馬市帶來多大的影響,直播殺人,這種點子你也能想出來。”
“我說了,人不是我殺的,別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老駱,要不放人吧,你剛纔應該在外面聽了審訊吧?人好像真的不是他殺的。”
“老蕭啊,這次你可能真的錯了,就連嫌疑人的話你也全信了?現場留下的腳印就是他犯罪的鐵證,還留下第二次,也就是尤平死在江豪酒店樓頂的那一次。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都是精心安排好的謀殺!兩次都有在現場的證明,他能證明自己沒有殺人嗎?不能吧?”
這一番話讓蕭峯沉默,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錯在哪裏,眼前這個年輕人剛纔的情緒表達都是假的嗎?才讓自己差點着了道。
駱局長繼續說:“老蕭啊,你被他騙了。也許,這案子是時候結了。不!還有一個人——白靈,被害人白靜的雙胞胎姐姐。”想到這裏,他就吩咐蕭峯和其他警察看好寧臣,自己則老當益壯,帶着一部分警員前去東華醫科大學,抓捕犯罪嫌疑人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