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客你們抓到了嗎?”
一句話把蕭峯給噎住。“還沒,那黑客挺厲害的,聽局裏網絡技術科的人說,好像他的地址在國外,而且他幾天一過就換地方。局裏的網絡也被他經常攻擊,現在崩潰了。目前正在向上面申請這方面的專家,配合我們查案,估計這幾天就下來。”
白靈早已請了計算機專業的一個高中同學,特別熱愛黑客技術,正在給她查一查懺悔信的來源,現在一直等他的信。就算知道警方一直很努力,她也要堅持私底下尋找真相,真的害怕這案子會成爲懸案。
“一諾那孩子呢?找到了嗎?”
案發兩個月多了,孩子卻救不出來,白馬市已經議論紛紛,說什麼局裏的人喫着公家飯不辦事。其實哪有,每一個人都在努力着,本來歷史上懸而未斷的案子一直都有存在,有時候辦案的人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可這些都不是理由,案子一定要追查到底,將孩子救出來,把兇手繩之以法。
見蕭峯低着頭,白靈也知道意味着什麼。還以爲他會有什麼好消息,她很失望,像是正因爲登上了山頂而高興的時候卻又因爲失足而跌落谷底。她站起來,準備要走。“謝謝你的咖啡,其實不用那麼破費,下一次有好消息的時候再聯繫,到時你隨便找個地方就行。”
這是很正常的情緒,大多數被害者家屬破案心切,當案情一開始毫無進展的時候會憤怒,甚至會發生侮辱警察的情況。對於這些,蕭峯早已司空見慣,一直都保持着最大的耐心。活在這個世界,哪會沒有不被理解的時候。但,絕不能放棄。
蕭峯叫住了她:“我過來,就是想求證懺悔信裏面的內容,都是假的嗎?這很重要,因爲這些有可能就是兇手殺人的動機。”
“黑貓,姐姐,寧臣,梁炎,懺悔信中出現最多的詞就是這幾個,你覺得會有什麼關係嗎?特別是——寧臣。”
“這跟他沒有關係!”白靈轉過身說,略顯緊張。
“你喜歡他,是嗎?”
白靈沉默着,嘴脣蠕動着,卻什麼也沒說。
“不能坐下好好說嗎?”蕭峯像鷹一樣的銳利目光直直射進她的眼裏,似乎能探測她心中所想。
白靈退了回來,在蕭峯的對面坐着,還是沒有說話。
“你現在還喜歡着他吧?”
“能跟我說一說你和他之間的故事嗎?”
“信上都寫着了,一看就明瞭。”
“你有爲自己當時的選擇後悔過嗎?”蕭峯的語氣和眼神就像是審問一個犯人。
而白靈,卻不像面對一個審問的警官,更像是對一個可以相信的人說着心裏話,彷彿已經好久沒有真正可以放心傾訴的對象了。她被“寧臣”這兩個字觸動了,再也沒法控制住。
她說:“有後悔過。誰的一生沒有幾件後悔的事,埋在心底就好了。”
“他知道自己其實一直喜歡的人是你嗎?”
“沒有,其實不知道了更好。我目前不想讓他知道,你如果去找他的話,別把這懺悔信給他看。”
白靈上一次交給寧臣看的那一版並不是原版,而是她刪減過後的版本,她把有關於自己的那些段落刪了個一乾二淨,再三確認後纔打印出來交給他看。
“你什麼時候知道你妹妹和寧臣的事?”
“大二的時候吧,那天偶然遇到他,他喝醉了一直抱着我,嘴裏念着我妹妹的名字——白靜。”
“你有恨過你妹妹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到這裏,你以爲我就是兇手了吧?你錯了。我並沒有恨過她,從小到大我一直讓着她,無論是什麼東西,只要她開心,我什麼都願意給她,這大概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所以知道她揹着我和寧臣談戀愛的時候,我並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反而是更加不沒有辦法原諒自己,那時的我太不勇敢。”
聽着白靈似乎發自內心的傾訴,蕭峯心軟了許多,剛纔像是審問嫌疑人的語氣轉換,似乎成了她的一個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但他不會停止追求真相,繼續說:“其實,相比於你,我更懷疑寧臣,他不但自身的疑點很多,而且他還有殺人的動力——你妹妹在大一的時候,背棄了他。他有可能懷恨在心,所以……”
“不!”白靈打斷了蕭峯的話。“他不會的。”
“爲什麼?”
“我不知道爲什麼,但我就是知道他不會!而且,你們視頻嗎?那個面具男很胖,肚子很大,跟寧臣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一聽到蕭峯懷疑起寧臣,白靈就又緊張起來,雙手抓着還沒放下的雙肩揹包的帶子。
“我知道,那個人肯定不是寧臣。因爲他總是喜歡穿套頭的衣服,把脖子全遮蓋住,也許有某個特別的原因,他極不情願讓人看見自己身上的傷疤。而現場的那個男的,露出了自己頸項,所以他不是他……”
白靈點頭同意。這警察的觀察能力還不錯,她投去讚賞的眼光。不過這時蕭峯又接着說,來了一個大轉折:“可是,殺人也不一定親自動手吧?我辦案那麼多年,僱兇殺人的案件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