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死亡直播 >第77章 布條與番茄醬
    擋在前面的是那一堆廢石瓦礫,在水泥馬路上鋪開二十好幾米,平均起來都有一人高。想要回到鎮中心,就必須要攀過去,徐衛東開過來的車子就停在廢石瓦礫堆的那邊。

    “怎樣,你行不行?”

    “走吧。”蕭峯淡淡地說。然後先於徐衛東爬上廢石瓦礫堆。這廢石瓦礫堆就是爲了堵住水泥馬路,不讓通車,估計就是爲了封鎖生化禁區採取的措施,上面可是撒了不少的玻璃碎片,在燈光下發着晶亮的光芒,像是天上的星星墜落在此處了。

    徐衛東也上來了,兩人小心翼翼,儘量繞開玻璃碎片較多的地方。饒是這樣,徐衛東還是摔了一跤,手掌上扎進了好幾小片碎玻璃,他疼得咧開嘴罵了幾句娘,然後拔下了碎玻璃,看着鮮血從破傷處快速滲出來。

    “沒事吧你?”蕭峯看着他的手掌關切地問。

    “他孃的,這些盜墓賊,抓到他們我就揍一頓!”徐衛東憤憤地說。

    “幾年過去你還是這臭脾氣啊。”

    “嘿,改不了,快走吧!我也得到醫院包紮包紮了。”

    終於走完了這二十幾米的“長征之路”,蕭峯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徐衛東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我這手怎麼開車?你腳是傷了,兩隻手沒問題吧?”

    蕭峯呵呵一笑:“好了,別在那裏給我裝可憐了,這裏你路比我熟吧,快開車別廢話!”

    徐衛東嘖嘖幾聲,說你太狠心,早知道不救你了。然後繞過車頭,坐在了主駕駛的位置,取了一些原生木漿的衛生紙纏好手掌就開車了。

    典駒鎮的醫院只有一個,也不知道當時建造有什麼用意,並不在鎮中心的那幾條街道上。好在徐衛東路很熟,從鬼工廠那邊的水泥馬路開出來,不多久就到了。

    醫生給蕭峯的咬傷口進行止血、包紮,然後打了狂犬疫苗,再開一些抗生素的藥,叫他好好休息,基本上不會出現什麼大礙的。

    蕭峯決定今晚先在鎮醫院的病房歇息,打算明天早上就回家,總不能讓徐衛東開兩小時的車將自己送回市裏吧。至於爲什麼回家,而不回局裏是有原因的,因爲作爲他的好朋友兼局長的駱賓說要將他辭了,雖然知道是氣話,但心裏還是極爲難受。最讓他最難受的是,3月13日子夜發生的恐怖直播殺人案還有諸多疑點尚未解開,但殺人兇手胡屠自從那天跟他說完以後卻死活再也不開口了,似乎故意想把所有的罪都往自己身上攬,作案動機證據口供全都齊全了,定罪就是板上釘釘的事。這也就是駱賓不聽他再多言什麼的其中原因,不僅僅是駱賓,警局裏的大多數人都認爲胡屠就是兇手,哪有那麼稀奇的案件,哪裏還有什麼同夥。至於殺人時手機等電子設備中病毒出現女鬼、童鬼,只不過是如胡屠所言,碰巧加惡作劇罷了。

    徐衛東上完廁所回來,跟蕭峯說:“你在這帶着一晚吧,現在我的兄弟們在那裏忙活着,我這當老大的,不能閒着啊。什麼時候走,你跟我電話知會一聲,咱倆喝一杯,然後我再送你回去市裏。”

    “你忙去吧,最好能找到所有豁口,好好修補,別再讓野豬之類的活物出來傷人了。”

    徐衛東點頭,然後出了病房。

    醫生給蕭峯打狂犬疫苗採取的是五針程序,就是被咬傷的當天和第3、第7、第14、第28天分別接種1劑,非常嚴肅地囑咐他一定要按時間過來打針。

    蕭峯怕記不住,便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寫好。整個病房瀰漫着醫院特有的味道,這讓他想起陶婉住院的那段日子,因爲女孩遇害並遭受侮辱的巨大打擊讓本來就疾病纏身的她越發虛弱,差一點就熬不過去了。當時蕭峯心急如焚,請假到醫院天天陪着她,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她才發現,最愛自己的人——蕭峯,他還在,意識到不能再讓他爲自己擔驚受怕,就讓自己堅強起來。病情最後得以好轉,只是傷痛就上心裏的疤,永遠也不會消失,忘記太難。

    她還是走了。

    只是,不是自然而然地死去,也不是被病魔奪去生命,而是因爲致命的快遞,快遞裏裝着蕭小曼遇害時警方拍攝的照片,殘忍又血腥的畫面使她受了刺激,離開了煙火人間。

    到底是誰?

    蕭峯抓着牀上的白色被子,像是抓住了兇手,死也不放開。

    快凌晨三點了,整個醫院寂靜無比,世界宛若是無聲的。此時此刻,多少人在睡夢中,蕭峯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他打開了牀上放着的那個紅色的塑料手提袋,一片紅色之中,鮮肉明星楊洋正在帥氣地笑着,笑容能讓無數迷妹們窒息。

    蕭峯將那套西服輕輕拿了出來,先是上身,再是下身,最後在手提袋的底部看到數條暗紅色的布條,他一把抓了上來,手掌立刻感到黏糊糊的,一股番茄醬的味道撲鼻而來。

    這是白色的布條用番茄醬浸紅的,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估計是番茄醬倒在餐桌上,然後寧萌,或者寧臣拿這些布條當抹布了。蕭峯本想把這些布條放回塑料手提袋,但又怕弄髒那套西服,於是就將它們扔進了牀一邊地板上的垃圾桶了。

    蕭峯睹物思人,手裏拿着那套男童西服,思緒早就回到了十幾年前,小駿呆呆萌萌的樣子浮現眼前,他嘴角勾起了微笑,那是一種慈愛的笑容,彷彿兒子又躺回了自己的懷裏,而不是那冰冷的地底,被蟲子微生物分解。

    可憐的是,他哪知道,小駿還活着呢,就是那個常年穿着套頭衣服、拿雙氧水瓶當配飾戴在胸前的帥小子,他的名字叫做寧臣。寧臣就是蕭小駿,蕭小駿就是寧臣,就是同一個人。.七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蕭峯醒來的時候,暖暖的陽光已經照進來了,他有點恍惚,甚至說失魂落魄也不爲過。這時候,阿九打來了電話,問你在哪兒呢?說怎麼一夜沒有回來,沒出什麼事吧?老媽子唸叨着你呢。

    蕭峯說我在典駒鎮,你跟她說我沒事,別擔心,現在就回家。

    他跟醫生打了聲招呼,說有點事先回去了,還問狂犬疫苗可以在市裏面別的醫院接着打吧?也許是工作壓力很大,再加上昨晚在辦公室值班室睡覺時被深夜來臨的徐衛東和蕭峯打攪了美夢,蕭峯是他負責的病人,現在不僅要帶病離院,他被咬的傷口肉都掉了一塊了,問這種問題,還讓不讓我們院賺錢了?醫生一臉不悅,好歹他辛苦了一場。

    想歸那樣想,但醫生還是拎得清的,一天天的,醫患矛盾衝突愈演愈烈,時不時就見此類新聞,說話小心爲好,況且這人是個警察,真查起來醫院賺的錢可不太乾淨。他幾乎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說:“當然可以,就按照我跟你說的時間打針就行,注意傷口別感染了。不過我想告訴你,傷口很可能出現感染,你自己小心點。詳細情況要跟下一個醫生說明白了,到時候出了人命事件,在這裏說好了,跟我沒關係啊。”

    醫患矛盾嚴重的今天,很多醫生開始學會了保護自己,總之想盡辦法將自己的責任撇得乾乾淨淨,這倒是沒有觸犯什麼法律,就是缺了一種人情味。

    蕭峯當然聽得懂他話裏的意思,醫生顯然不願意自己的病人不聽話,胡鬧。有一句話說得好,當你病危的時候,沒有人比醫生更希望你能活下來,畢竟你的生死關係着他們的業績,進而影響他們的工資。人死了,對他們一點好處也沒有,無論是名還是利。

    “謝謝你昨晚的照顧。這樣,我保證會按時回來找你注射疫苗,時刻關注自己的傷口情況。不過,今天我得回去一趟。”

    “不用謝我,救人是醫生的職責所在,再說了,你也是叫了錢的。記得,後天一定要過來,之後也要按時來。”

    “好。”

    警察嘛,說話的可信度比一般人好多了。這個醫生是這樣認爲的,聽了蕭峯的保證,他顯然安心下來了,態度緩和了許多,說這就好,然後攙扶着蕭峯走出一樓的病房到醫院門口。才七點鐘,醫院門口左右都有擺小攤賣早飯的,只不過左右看,不見有出租車。蕭峯這時候纔想起來,典駒鎮遠離市區,鎮上的街道狹窄,出租車不易通行,倒不如電動車以及三輪摩的,穿梭自如,好不順暢。所以,這裏載客的大多使用電動車和三輪摩的,電動車一般只接鎮上的活,而三輪摩的來往於典駒鎮與其周邊的小村子,幾乎都不往市區裏去,這是因爲維護城市的美麗面貌,加快城市公交的建設發展,建立一個有序的新城市,所以那邊的交通局在八九年前下令禁止三輪摩的和電動車在市區裏載客。

    “昨天送你來的那個人呢?”醫生問。他說的是徐衛東。“他不在,你怎麼會市裏?”

    “他有急事忙去了。”

    蕭峯說着,招來一輛電動車,開車的是個大概三十的少婦,帶着個墨鏡。

    “去一小校門口多少錢?”

    “五塊。”少婦答。

    一小,就是典駒鎮第一小學,校門口的那條瀝青路是通往市區的必經之路。在那裏停下,就可以搭乘到市區的汽車了。但是從醫院到那裏,可是有將近十七分鐘的路上,路不太平坦,會顛簸。醫生一把拉住了正要上車的蕭峯:“等一下,我載你去吧。你有傷,好不容易止血了,坐不了這種車。”

    “不好意思啊。”醫生禮貌性地和那個戴墨鏡的少婦說明了蕭峯的情況,避免不必要的爭吵。畢竟,大多爲了生活奔波的市井之人都是市儈的,因爲幾毛幾塊也能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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